第53节

      郭翼辞职了,此事在楚凝意料之中,之快在楚凝意料之外。
    今天是郭翼在a公司的最后一天,他在转部门,各个部门的转,各个部门都待个十来分钟,和每个人都握手,和每个人都dbye。
    做销售的总是这样,多栽花,少结刺,处处抹着润滑剂。
    有的人做一件事结交一些朋友,活越长朋友越多;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做一件事,得罪一些人,路越走越窄,最终无路可走,便只能换一条路,从头开始。幸亏,在中国,路很多,人的选择很多;幸亏,在中国,人很多,城市化的结果就是人与人之间散了就散了,只要看不见,谁也不会总记着谁。
    郭翼是当之无愧的前者,他做同样的事比一般人交的朋友都多,所以,他是一个极好的sales(销售)。这种优势在行业面窄的圈子里尤其有利、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郭翼最后一站是技术部,他笑哈哈的和其他人都打了声招呼,提了把椅子坐到楚凝旁边,楚凝停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来,说:“lastdayina,right”
    “yeap!”郭翼这种中西结合的人才最是难得,他说:“要离开了,想想这五年来,最舍不得就是你这个并肩作战的神一般的战友,所以,我必须来说声谢谢,我的业绩里,真是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说到这里,倒是提醒了楚凝,楚凝问:“你去了c公司,与你搭班子的是于小雅吗?”
    郭翼点头,补充:“于小雅或者方晗。”
    楚凝也笑笑,说:“桑海沧田变的慢,战友变对手却是一夕之间。”
    “楚凝,阿凝,”郭翼说:“我们可以继续做战友的,不是吗?你可以有选择的,为什么,为什么不去帮池董呢,于公于私,他才是自己人。”
    楚凝看了看电脑,内部交流软件显示来了一个电话,楚凝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面对他的话,她选择了接电话,这就是她的选择,郭翼站起身来,手按了一下楚凝的肩,他说:“楚凝,请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来和我们一起战斗吧,”他笑着:“将外国资本主义赶出去,强兴民族产业。”他期切殷殷:“我们在等你,他在等你。”
    ----
    坐在客户的会议室里,隔着长条状的办公桌,一边是池崇阳、郭翼、方晗、于小雅,另一边是a公司新销售与楚凝、柳晴,而柳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所以这是一场以二对五的战役,幸好,并不是以人数来定胜负。
    客户还没有来,两军就这么对峙着。
    池崇阳看着对面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坐在销售与柳晴之中,手指飞快的在手提电脑上敲着字,她敲字的时候还是嘴唇微抿,这使她本已经很薄的唇显的更薄。但是他是尝过那薄唇味道的男人,他是尝过那薄唇味道唯一的男人,那味道,很是甘冽,让人欲罢不能的甘冽,自从打过三垒之后,一吻上那薄唇从来都是完成全套的恩爱。
    时迫仲夏,她也减了衣,一字领的单衣微微露着一字的锁骨,她的锁骨有些单薄,单薄的让他每次拥抱都不敢过于用力,那清冷的锁骨之下蔓延的便是曼妙的微波,不汹涌,却极紧致,挺拔,是他可以一手掌握的美好。
    目光移到这里,池崇阳已经有了身体的反应,他不敢再往下看,他喉间微动,压下欲望,往后撤椅子,站起身来,迈步往她那一边走。
    郭翼与方晗对视一眼,使眼色让于小雅赶快的跟上。这边的柳晴也极有眼色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池崇阳立在楚凝身边,一手压在会议桌上,弯腰,在楚凝耳边说:“再次见面了r。”
    见楚凝并不理他,池崇阳笑笑,说:“最近还好吗?r,怎么见你又消瘦了几分?a公司就是这么压榨员工的吗?资本家真是狠心呢。”
    楚凝还是不理他,池崇阳看着楚凝正在敲打的ppt,说:“哦r打算向客户推荐的产品和我们公司于经理的建议一致呢,可是,我们的配套更完善,价格更低,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池崇阳说:“r,若是我从你手上抢了标,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该怎么办呢?”
    见楚凝还是对他视而不见,听耳不闻,池崇阳伸手覆在楚凝的手上,肌肤接触,两个人在心里都打了一个激灵!她那瘦长瘦长的手就在他的手心之下,她手面的皮肤极白极细腻,像是婴儿的皮肤,这是从小没有从事体力劳动被楚妈妈养出来的一双手,这双手也曾经抚摸过他,抚摸过“它”,“它”此时忍不住蠢蠢欲动了呢。
    池崇阳努力的压制着体内的躁动,咬着牙说:“r,我们打个赌如何?”,他接着说:“就堵今天到底是r夺了标,还是我抢了标!”
    楚凝还是不语,一个人的独角戏总是演不下去的,于小雅连忙帮着搭腔:“好啊,好啊,我来做这个见证人,只是池董,赢了如何?输了如何呀?”
    池崇阳盯着楚凝的侧脸,说:“r你若赢了,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若赢了,我说什么r你也得听什么。”
    于小雅就像是说相声捧哏的一样,说:“公平,公平!……”此时楚凝出声了:“我不赌!”
    楚凝抬头,望前方:“我此生都不赌。”
    沉默,对峙,僵局。
    ----
    客户恰到好处的就像专门来救场似得进了会议室,客户的购买人员技术人员都进来了,郭翼站了起来,热切的打着招呼,池崇阳也只好放开他的手,立起身子,朝客户那一方走过去。
    郭翼将池崇阳介绍给客户,客户一听池崇阳的名头,态度也增了几分尊敬。
    池帅,池少,池董,他的称呼一直在变着,不变的是她。
    他说她消瘦了,他何尝不是?楚凝看着在和一群人寒暄的池崇阳,今天为了显正式,他穿着最为正统的白衬衣,纯黑色的薄西装,更显得他五官杰出,气质优胜,身形傲人。
    只是,他,比从前,多了些沧桑。
    都说沧桑便是背后之苦泪的痕迹,不想让外人知道心中的苦,不想让外人看到背后的泪,可是,岁月会给那人的脸上印上沧桑。岁月,可真是诚实!岁月,可曾绕过谁?
    看郭翼,看池崇阳与客户的态度,楚凝知道了,怪不得他会跑过来要打那个赌,他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他已经通过“unbertable”的手段把这个客户搞定了!
    会议室的门又开了,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女秘书,客户那边的人全都“腾”的一声站了起来,a公司与c公司的人看客户人人都面露敬重的样子,也都跟着站起来目迎这“将军肚”。
    将军肚落座,大家又都坐了下来,楚凝看到客户的一个人倾着身子与郭翼说了些话,郭翼又倾着身子与池崇阳说了些话,池崇阳眼睛瞪了一下,又重新恢复正常。
    客户主持会议的人看向“将军肚”,“将军肚”摆摆手示意进行下去,那人才发话:会议开始!
    池崇阳选择了先发制人,c公司首先做产品介绍,于小雅负责产品展示,方晗负责配套服务介绍,这两个人都在最顶尖的公司做了七年,的确,无懈可击。怪不得,池崇阳信心满满,他确实不打无准备之仗。
    客户的人包括“将军肚”频频点头,柳晴脸上也浮着笑容,新来的销售有些着急的看着楚凝,这个销售新来,急于想拿订单向公司证明他的能力。
    轮到楚凝做产品展示了,楚凝双手交叉顶在下巴上,半分钟,“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站起来走向了会议室前面的黑板。
    楚凝说:“我换个方式,省的大家听的累。借你们米分笔用一下。”
    楚凝边说边写,楚凝说:来,我们放眼全世界,与贵公司有竞争关系的有这么几十家,在这么几十家里与贵公司的机器一模一样的有这么十几家,这十几家这么多年来一直使用的只有四种产品:第一种产品使用量占70%,可是,近三年来,此产品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且这是产品的自身特性,生产无法完全避免,总存在质量风险。第二种产品规避了第一种产品的质量风险,但是,寿命偏低。第三种产品,规避了第一种产品的质量风险,也比第二种产品寿命长,但是它的问题是前期与贵公司的磨合期太长,换句话说,就是使用第三种产品的代价是前期贵公司的运行速度会降低5%。第四种产品,即c公司于经理的建议,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产品,但是!但是!对贵公司机器的运行条件要求颇高!
    楚凝说:我知道贵公司的运行条件现状并不乐观。
    楚凝说:想改运行条件,第一投入大量的金钱;第二你们要停机一个月,现在是贵公司的销售旺季,停机整改并不现实。所以我推荐的是第五种产品……
    池崇阳越听眼睛越冷,他知道她强,却没有想到她这么的强!于小雅与方晗的联手竟然也没有阻住她的步子!而郭翼的前期花费被“将军肚”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所以,今天,这一单,鹿死谁手真不可知!不止不可知,而是他的胜算相当小。
    万幸,那个女人刚才拒绝了他提议的赌!今天,得此一教训,他,池崇阳也学她,此生不赌!
    她还在前面说着,从“将军肚”的笑意上,点头频率与幅度上,她已经被认可了!
    她背对着他,在写着板书,纤细的腰肢在单薄的布料里若隐若现,那两条世界上最直的大长腿虽然被裤子裹的严严实实却越引人遐想无限。那腰肢他是丈量过的,那长腿他是抚摸过的,那腰肢与长腿之间他是开发过的。
    池崇阳恨不得将全屋子男人的眼睛都蒙上,他也想弄个从头到脚的阿拉伯袍子给她罩上,他真想走上去把她扛走,回家在床上教训一番:都是他的人了,怎么可以随便在外面勾引男人!
    ☆、chapter 83相爱相杀(五)
    池崇阳咬着牙盯着楚凝,她有多好,他的占有欲就有多强;占有欲有多强,他内心的躁动就有多汹涛骇浪,他想,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疯了的。
    会议结束,池崇阳看着那个“将军肚”笑眯眯的走到楚凝的跟前,凑近楚凝说着话。这个老色鬼!他心里骂道,就在“将军肚”要伸出那大肥手的时候,池崇阳再也压抑不住,腾的站起身来,一个箭步窜到楚凝面前,拽着她的手腕就走。
    楚凝被他拽的跌跌撞撞的,她先是不言,强忍,实在趔趄的有些狼狈,才说:“你慢一点。”
    池崇阳转身回头,一个打横将身后的人抱起,“蹬”“蹬”“蹬”的下楼梯。
    出了办公楼,池崇阳朝停车场走。楚凝挣扎,挣扎无效,他的双臂有力的像钢铁,紧紧的箍着她。楚凝便激他:“不过是丢了一票200多万的单子,至于要当众劫人吗?池董不怕失了您的身份吗?”
    池崇阳本欲不理她,原打算先把她扔车里再说,但他回嘴习惯了,想了想,说:“劫人?你把我想的太善良了!”他低下头,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头,再低头,凑她耳边说:“我想杀人,奸*杀。”
    他脚步不停,嘴巴还是贴在她的耳边,发狠:“今天,我一定要弄死你不可!”
    楚凝还没有气,他却越说越气,他越气,走的越快,他气呼呼的到了停车场,来到他的路虎旁边,一手开了车门,气呼呼的把怀中的女人扔到后排,自己也上了车。
    楚凝刚坐起来,他的头便压了过来,吻,铺天盖地。
    他双臂紧紧的将她压在怀里让她不得动弹,他粗暴的去吻她的唇,仿佛只有如此的粗暴才能让他饱受相思之苦的心好受一些,暴力的将她的唇都吸的肿了,她还紧闭着牙关,他不似之前的怜香惜玉,去咬她,用力的去咬她,直到他尝到了一丝血腥之气。
    池崇阳慌忙撤离,低头去看她的唇,果然被他咬破了,这个女人!真是倔强!真是顽固!他比她更心疼她自己,所以,他输了!
    池崇阳去拿纸巾给她擦血,她扭头躲开,楚凝说:“不用,过一会,自然就好了。”
    池崇阳挫败的放开楚凝,掏烟,点烟,吸,吐,他说:“楚佳凝,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重新和我在一起?楚佳凝,你根本不知道没有你的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我酗酒,这几天我喝的酒比前面25年加起来都要多;我飚车,飙的车都快要飞起来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怎么会不心疼呢?真想将他的烟拿掉,真想去抚他那皱着的眉间,真想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靠着呢。可是……楚凝说:“我说了你做的到吗?”
    “做得到!”池崇阳说:“只要不是叫我滚远远的,我都做的到!你根本不知道只要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哪怕是正常接触,我都嫉妒的要命,都想去杀人。那天,若不是你挡着,我就真的把李默给撞死了,后来想想,我都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所以,楚佳凝,你说吧!就算是上天入地我都去做,只要你能再回到我身边。”
    “我其实并不希望你做什么,是我,是我需要时间去接受现在的你。我曾爱上的那个你只是部分的你,我曾爱上的是那个超高智商超能力的intern。他只用了三个月就赶上我七年的积累;他看出我的不适甘愿做司机让我躺车后排休息;他察觉我只爱吃家里做的饭便开始学厨艺;他嘴上硬的很,看到那个家庭无力救助初生儿时,好心的送了50万。现在,我需要时间去接受你的另一面,我需要时间去接受你的心机深沉、处处设局、全盘算计;我需要时间去接受你的唯我独尊、专横霸道、年轻冲动;我需要时间去接受“别人惹你一,你就惩罚那人百”的这面。”
    “时间呢?”池崇阳问:“你需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我需要时间期限。”
    楚凝摇摇头:“我不知道。”
    “能给我个大体的时间吗?你要我等多久?是三年?还是七年?亦或十年?”
    “我真的不知道。”楚凝说。
    “那让我怎么等?万一你一辈子都过不去那个结呢?万一你一辈子都觉得我对你所有的爱都源于利用呢?”
    “你可以不等。”
    “你说什么?”池崇阳又急了起来,“你什么意思?让我不等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可以和别的女人谈恋爱吗?你是这意思吗?”
    楚凝见他又急了便不愿再谈,去推门要下车,刚把车门打开一半,胳膊又被他拽住,池崇阳咬着牙说:“是不是你不介意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算我和别的女人做什么你都不在意?是不是?”
    车外站着郭翼、方晗、于小雅,于小雅手里还提着楚凝的电脑包。三个人听到声音,看见车门开了,都扭头过来看,都看见了楚凝唇上的伤,这,这…三人又立马扭回头去。
    于小雅望着天,想想还是再次回头,她看见楚凝一条腿要迈出来,跑了几步来拉楚凝,于小雅大声说着:“阿凝,我让a公司的人先走了,你坐我的车回h城吧!”
    在这几个人里,坐于小雅的车是最好的选择。楚凝说:“好。”
    于小雅把车门全部推开,池崇阳在楚凝身后沉沉的问:“你真的不在意?”
    楚凝甩开他的手下了车。
    ----
    于小雅开着车,开一会儿瞥一眼楚凝,想想还是不好意思说。这第一吧,楚凝这人脸皮薄,从来不与她说男女之事;二来,她总不能帮着楚凝骂池董畜生吧,万一让池董知道了,自己还不吃不了兜着走啊!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温蒂,李默,那个男人的手段,她真是怕怕的。
    楚凝知道于小雅是看自己唇上的伤,知道她想说几句关心的话,又不敢、不好意思说。楚凝知道于小雅的立场难站,今天,她跑过解围已是鼓足了勇气。
    楚凝问:“买车了?”
    “没,我哪有钱?”于小雅说:“是公司配的,经理级别的都是奥迪a3,总监级别的是q5,池董家里的生意也和奥迪有关吗?”
    楚凝笑笑,不是不答,是她也不知道。
    楚凝又问:“你怎么这么快就上班了?孩子怎么办?”
    “不是有保姆嘛!哦,你是说我怎么不喂奶是吧?”于小雅扯扯嘴角,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她说:“前几天被那对恶心的母子闹的回奶了!”
    “嗯?”楚凝侧头看于小雅,说:“你不是都大度的放过王栋梁了吗?他那个女上司不是都怀孕了吗?怎么又回来找你?”
    “哈哈,哈哈,哈哈!”于小雅抬头大笑,大笑几分钟,才止住,恨恨的说:“这真是老天有眼!”
    “真是人在做天在看,真是三尺之上有神灵!哪天我得去庙里拜拜菩萨,谢谢菩萨。也不知道是哪路菩萨帮我泄了这心头之火,解了这心头之恨!”于小雅说:“你还记得那个老太婆临走拿话气我的样子吗?她说她要急着去伺候媳妇去了,他说她媳妇肚子里这次怀的可是个孙子!哈哈哈哈!”
    于小雅又狂笑,咬牙切齿的说:“是孙子不假!可不是她的孙子!”
    嗯?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现代科学技术发达,亲子鉴定也得等孩子生下来才知道吧,不是说那位刚怀上不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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