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顾燃点了点头,他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扭头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身边。
    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后,风尘仆仆的方鹤亭才回到了家。
    “先生,您要吃点什么吗?”管家上前接下了方鹤亭脱下的外套。
    方鹤亭摇摇头,他已经在总统府办公室用过晚餐,虽然那只是很简单的一顿饭。
    “顾燃呢?他今天有好好复健吗?”比起儿子,现在方鹤亭显然更为关心顾燃,他生怕自己一不在家,就没人监督顾燃复健,会影响对方的康复。
    “顾先生他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复健项目,沐浴过后回卧室去了。”管家回答道。
    听到管家这么说,方鹤亭算是放心了,他点点头,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有些过于颓废的状态之后,打起精神往楼下走去。
    卧室里,顾燃还没有休息,他看了会儿新闻,就干脆坐在床上等着方鹤亭回来。
    “你还没休息吗?”方鹤亭推开卧室门,面带微笑走了进来,在人前,他是严肃端庄的副总统,在顾燃面前,他则是温柔亲和的伴侣。
    “还睡不着。”顾燃打量着方鹤亭,对方的眼眶下有一圈阴影,明显是太过疲惫导致的,这让他又忍不住想起了昨晚自己背后那压抑而痛苦的呻吟声。
    omega的抑制剂需要在发情期每天注射,方鹤亭现在才回家,抑制剂的效果已经很微弱了,加上他的身体本身已经开始产生了抗药性,抑制剂的副作用给他带来的影响也变得更为糟糕。
    在开门的一刹那,方鹤亭就差点因为顾燃身上那股alpha信息素而失去理智。
    “你呀,还不早点休息!等你养好了身体,我还等着你标记我呢。”方鹤亭故意和顾燃开起了玩笑,他走到床边,打开床头柜,快速拿出了一枚抑制剂注射管。
    顾燃不动声色地看着方鹤亭拿着注射管开始颤抖的手,突然缓缓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鹤亭……”顾燃的嗓音干涩,他很想让方鹤亭别再注射抑制剂了,可是他却说不出自己可以标记对方那几个字。
    “怎么了?”方鹤亭仍强颜欢笑着,被顾燃叫住的那一刻,他是真心希望对方会阻止自己使用抑制剂,能让自己再次享受到久违的被标记快感。
    顾燃垂下了眼,这一刻,他不敢去看方鹤亭,他怕看到对方失望。
    “没什么。你注射完之后,也早些休息吧,别像昨晚那样忙到半夜了。”
    “哈……哈哈……我昨晚吵到你了吗?真是对不起。”方鹤亭匆匆别开了头,顾燃的变相的拒绝让他的心很难受,而他也清楚了昨晚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有多么难受。
    “对不起。”方鹤亭怆然地重复了这三个字,自从顾燃回来之后,他经常都在为自己的错过致歉,对方也总是宽厚地表示原谅,但是实际上,他们都很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或许就难以轻易弥合。
    强忍着剧烈的难受注射完抑制剂之后,总算能稍微缓过一口气的方鹤亭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了身。
    “要不我去隔壁睡吧?总这样吵到你也不好。”
    顾燃并不知道方鹤亭因为抑制剂副作用的缘故,只要发情期待在有自己信息素的地方就会一直受到干扰与折磨。他听见对方这么说,下意识地认为方鹤亭大概也是厌倦了与自己之间这样虚与委蛇地应付。
    原本乐观开朗的顾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悲观而消极。
    “鹤亭,我们……离婚吧。”顾燃心好像麻木了,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太大的痛苦,虽然他的确因此感到了些许遗憾。
    方鹤亭一下就愣住了,顾燃这句话给他的打击,比他的身体长久得不到标记还令他难受,这一刻,他几乎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了。
    看见方鹤亭久久不说话,顾燃倒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以前就说过,我们俩的婚姻原本就是不匹配的。那时候我总以为只要我爱你,只要我能标记你就可以解决这一切,可实际上,这样的不匹配并不是爱与标记就能消除的。我这种废人不该成为你的阻碍。”顾燃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因为身体与精神受损而显得虚弱无能的他,对于高高在上的副总统方鹤亭而言,更是毫不匹配了。
    “你在胡说什么!那时候我误会你是方其正的走狗,所以我才会那么说!可后来证明,你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卑劣小人!”方鹤亭一把攥住了顾燃睡衣的领口,他不允许对方这样自我作践!
    顾燃苦笑着说道:“鹤亭,别骗自己,也别骗我了。你需要人标记,可是我却……”
    “你不用在意这些!不能标记我,就不要勉强。我真的没事,只要有抑制剂,omega就可以安然度过发情期,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好好照顾自己。”方鹤亭打断了顾燃的话,他不想听到对方说出的真相,他隐约觉得那会毁了他和顾燃这段已经变得脆弱的感情,而他的身体和精神也早已无法安然度过这失去了alpha标记的发情期。
    顾燃摇摇头,不顾方鹤亭的阻拦,继续说道:“鹤亭,你想让我标记你,可我却不愿意这么做。你听着,我不是不可以,我只是不愿意。所以,你看错我了,我比你想的或许更为卑劣。”
    顾燃终于坦诚了自己内心那恶毒的念头,他知道自己这样说会伤害方鹤亭,可是他别无选择。既然是他伤害了对方,那么就由他来终结这份伤害。
    “别说了。”刚才还显得激动的方鹤亭忽然就变得颓然,他别开了头,想要逃避顾燃凝注着自己那双眼。
    “鹤亭,我明明是因为爱你,才与你结婚的。可我现在却在伤害你,你知道吗?我听到你求我了,可我没有睁开眼睛,甚至没有抓住你的手,给你一丝帮助。”顾燃面容平静地诉说一切,可是他的眼里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了一行泪水,虽然他的一字一句都是在伤害方鹤亭,可是这对他自己而言,何尝又不是一柄剖心裂肺的刀。
    然而方鹤亭好像没有听到顾燃在说什么,他缓缓站起来,扶着墙一步步走到了门口,药物副作用以及omega天性所带来的痛苦折磨让方鹤亭的身体和精神已经十分虚弱,而顾燃的话,更是让他几近崩溃。可方鹤亭知道自己不能在顾燃面前崩溃,那样除了会让对方痛苦之外,并不会给两人这段破裂的感情带来任何好处。而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用自己的脆弱与伤痛去换取同情。
    “你早点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方鹤亭的嗓音充满了倦怠,他的胸口开始一阵阵地闷痛,为了不让顾燃看出自己的不适,这让他想要尽快逃离顾燃的身边。
    最后,行动不便的顾燃没法阻止方鹤亭离开,他只是坐在床上目送着对方开门出去,然后,他听见一阵哽咽的哭泣声从隔壁的房中传来,那哭声一开始压抑而沉闷,到了后来却变得撕心裂肺。
    顾燃在这撕心裂肺的痛哭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甚至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耳朵也堵起来。
    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这样伤害方鹤亭,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可是……
    顾燃最后钻进了被窝里,他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再听到隔壁房间传出的痛哭声。
    在所爱的人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可耻地选择了逃避。
    第五十六章 冷静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方鹤亭就在楼下的餐厅等待着顾燃了,他没有亲自去伺候对方起床,而是把这些事情交给了家中的仆人。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坐在餐桌边的方鹤亭神色平静,一如既往的温和。
    “早上好。”正在用餐的方鹤亭抬头冲顾燃笑了笑,然而笑容却无法掩饰住对方脸上的憔悴。
    顾燃心里一阵难受,可他也知道昨晚那些话不可能再一次说出来,再一次伤害对方。
    “鹤亭……对不起,我……”
    “说什么对不起。你身体不好,情绪也会不好,这是正常的。都怪我,明知道你休息不好,还吵着你。没关系,以后我睡隔壁就好。”方鹤亭喝了口牛奶,他的心脏最近不太舒服,这让他只好暂时戒掉了所喜欢的黑咖啡。
    “今晚早点回来吧。我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那几个字,对于现在的顾燃来说似乎很难说出口,昨晚那些话他说出来之后,自己心里倒是舒服了,可听到对方那么痛苦的哭泣声,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就如他自己说过那样,他原本是为了爱,才会死缠烂打地与对方结合,可现在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方鹤亭眼里一黯,他一时竟不敢去想顾燃这样说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可他还是很快就笑着应了一句:“好啊。不过我今天要主持一个政务公开会议,或许要晚点。”
    “嗯,我等你。”这一次轮到了顾燃对方鹤亭说这句话。
    诡异的沉默气氛中,两人面对面地吃着早餐,方鹤亭放下刀叉的时候,盘子的食物还剩下了不少,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在离桌之前对顾燃说道:“顾燃,昨晚的事,可不可以就当没有发生过?”
    顾燃有些吃惊地抬起了头,方鹤亭的微笑,在他眼里第一次显得如此苦涩无奈。
    已经后悔昨晚那样伤害方鹤亭的顾燃没有勇气再去拒绝对方,他点了点头,轻声地重复了刚才的承诺:“早些回来,我等你。”
    上了车之后,神色平静的方鹤亭开始皱紧了眉,长期得不到标记而靠抑制剂度过发情期的他就快要到身体的极限了,他原本打算去找医生开一些镇静剂,可以缓解身体的不适,但是繁忙的公务却让他不得不以工作为先。
    汽车到达总统府之后,方鹤亭先去了一趟总统办公室,在主持今天的会议之前,他还有些工作要向展鸿宇报告。
    自从展鸿宇将凌寒柏从医院搬到总统府之后,总统府的办公室套房就成为了他的新家,为了陪伴昏睡中的凌寒柏,他几乎寸步不离,因此他不得不将总统的部分工作,拜托给三位副总统或是别的内阁大臣,让他们代替自己出面处理。
    “鹤亭,请坐。要喝点什么吗?”一早就在处理文件的展鸿宇抬头看了眼方鹤亭,虽然凌寒柏的身体没有起色,但是这个国家逐步步上正轨却让他的内心得到了不少安慰。
    方鹤亭径直坐了下来:“不必麻烦了。总统先生,凯鲁联邦共和国希望我们可以在爱尔兰斯自由邦开通新的贸易口岸,商贸部那边已经把相关的方案提交到了内阁,部长也与我们几位副总统进行了充分的沟通,我们认为这件事可以达成我们与凯鲁联邦的互利互惠,值得一试。”
    爱尔兰斯独立自由共和国在与特星平权共和国和解之后,作为自由邦重新成为了特星大陆的一员,但是为了捍卫他们也曾努力争取的自由与民主,展鸿宇允许他们保留了自己的政府,并特星共和国的宪法之下行使除外交与军事之外的其他政治权力,并可以在不违背特星总宪的情况下,制定一些符合当地发展需求的法令。
    而爱尔兰斯作为特星的军事重镇以及特别矿产重镇,历来也是特星对外贸易的活跃地,而之前方其正政府为了防备平权势力的反攻,将爱尔兰斯的贸易港关闭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未恢复,所以这一次凯鲁联邦为了支持特星平权共和国恢复发展,才特地提出了充启爱尔兰斯贸易口岸的商贸合作,不过爱尔兰斯当地政府没有外交权,所以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落回了特星政府手中。
    “我也觉得很不错,过两天凯鲁联邦的副总统就会带着他们的商贸官员前来特星,或许他们还回去爱尔兰斯实地考察,到时候恐怕又要麻烦你们代替我陪同他们参观考察了。”展鸿宇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看了眼那道微掩的门,凌寒柏正安静地躺在那道门之后的病床上。
    “别这么说,支持您的工作,也是我们分内的工作。”方鹤亭理解展鸿宇现在的处境,对方为了这个国家已经付出太多,甚至连自己的爱人都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他们总不能让对方在爱人最需要他的时候,还为这个国家过于操劳。
    “谢谢理解。”展鸿宇十分感激身边这帮支持自己的同仁与朋友,一个新国家的建立,绝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方其正也好,傅云深也罢,他们都太过笃信个人的力量,终于成为了暴君独夫。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准备下接下来的会议了。”方鹤亭刚要起身,突然一阵眩晕,让他又跌坐了回去。
    展鸿宇见状,立即离开办公桌走了过来:“鹤亭,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方鹤亭的肤色本就白皙,乍一看,倒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等而展鸿宇走近之后,才发现对方的面色或许用苍白来形容更好一些。
    方鹤亭不愿让展鸿宇知道自己家庭内部的矛盾,当即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没什么。”
    展鸿宇并不相信方鹤亭的话,他一把拉住了想要匆匆逃离的对方,不小心却看到了对方腕间的针眼。
    他熟悉这样的针眼,因为他现在也需要注射抑制剂才能安然度过发情期。
    “顾燃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吗?”展鸿宇不便把话说得太过直接,隐晦地问了一句。
    方鹤亭在听展鸿宇提到顾燃的那一刻,目光赫然一黯。
    “他还在努力复健,看上去还是有些效果的。”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展鸿宇看出方鹤亭有意将一些事情瞒着自己,眉间微微一皱。
    方鹤亭无奈地看了眼展鸿宇,他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可有时候,他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一些痛苦,只能独自承受。
    “我没事,真的。谢谢你的关心。你还是多留点精力照顾好凌寒柏吧,说不定哪天他就醒过来了。”方鹤亭最终还是微笑着推开了展鸿宇的手。
    “好吧。如果太累了,可千万别硬撑。”既然方鹤亭坚称自己没事,展鸿宇也不好再坚持逼问,毕竟人与人之间,不管什么身份,不管什么关系,都要懂得彼此尊重。
    上午有专门的医生过来帮助顾燃复健,顾燃并不拒绝这种对自己身体有益的事情,虽然过程难受,但是他还是一声不吭地坚持了下来。医生对顾燃的态度以及身体的进展都很满意,临走之前不断安慰他,只要再需要半年,配合新研发的神经修复药物,他受损的身体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身体虽然可以恢复,可是自己精神上所受的伤害却似乎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痊愈。
    想到自己竟会对方鹤亭那么残忍,顾燃长长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明明是那么爱对方,至少曾经是。
    复健完成之后,顾燃简单地让下人为自己擦拭了下身体,就坐到了电视前开始收看由方鹤亭主持的政务公开会议,昨晚方鹤亭在隔壁的痛哭声实在吓坏他了,也让他的心中生出了诸多不安与担忧。
    不得不说,性格温和的展鸿宇做起事情来魄力十足,对方毫不犹豫地就将共和国总统至高无上的权力交了出来,分给相关的部门,甚至还主动成立监察部门约束自己。每个月一次的政务公开,更是让全特星的民众都有资格知道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决策是如何提出,并如何施行的,并可以通过随机抽选的形式参与到质证环节。
    需要方鹤亭亲自发言的时候并不多,他讲完话之后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逐个对部门政务进行总结的政府官员们。
    顾燃的目光一直落在方鹤亭身上,对方的面色看上去有些憔悴,却仍强打精神端坐着。
    看见方鹤亭显得苍白的脸色,顾燃感到了一丝揪心的难受,他想今晚等对方回来之后,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先标记对方,至于昨晚他贸然提出的离婚建议,如果真有那样的必要,也先留到以后再说吧。
    身为alpha,却不能给自己的omega在发情期带去必要的抚慰,实在令顾燃感到羞愧,他甚至想,要是胤荣生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怕也不会忍心伤害方鹤亭吧,自己还是太不成熟了。
    第五十七章 如果这是宿命
    知晓方鹤亭在主持会议时昏倒之后,展鸿宇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了总统府会议大厅旁的休息室,在方鹤亭昏倒后的第一时间,立即就有人将他送了过来,并召来医生为他诊治。
    “他这是怎么了?低血糖还是?”展鸿宇看着方鹤亭面容憔悴地躺在沙发上急促喘息,对方用领带束得紧紧的领口已经被解开,方便他能缓口气。
    医生刚才已经为方鹤亭做了简单地诊断,对方的身体十分虚弱,但是却并非是某些疾病引起,而通过方鹤亭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注射针眼,以及对方血液内快速化验中的抑制剂成分,医生已经确定这位代表omega权益的副总统正在滥用抑制剂,而这也是特星在两次推翻极权政府之后所要面临的社会问题。alpha与omega之间对立关系,为特星社会制造了人为的对立,即便现在国家已经恢复了正常,一切都走上了法治的道路,可是那些在反复的ao平权中受到伤害的人们却难以走出心理阴影,他们开始拒绝结伴,而是使用抑制剂来压制自己的本性,麻醉自己的思维。
    但是就目前的抑制剂技术而言,虽然它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提供帮助,但是大量的使用,尤其是那些已经有固定伴侣情况下的滥用,会对使用者的身体和精神都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导致死亡。
    “总统先生,副总统他似乎一直在使用抑制剂。而且是……超剂量的。”医生面色凝重请展鸿宇来到了角落里,压低声音说出了这个可怕的事实,大家都希望新一届的政府官员可以为这个饱受创伤的星球带来新的气象,而一位滥用抑制剂的副总统显然只会带来负面的新闻。
    “果然……”展鸿宇不解地望着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方鹤亭,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在拥有伴侣的情况下,还这样长期大量地使用抑制剂。明明顾燃的身体还没有糟到不能标记他的地步,当然,或许他们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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