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虽然刚才收到段珩夜驾驶机甲靠近的消息之后，东方和闻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一点底。但是现在听到段珩夜亲口给自己将这个疯狂的想法说出，东方和闻还是不由得沉默了一下。不过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上将，东方和闻知道如果真的像段珩夜说的那样，孟锦淮的机甲开始不受控制的话。那么在恒星爆没有丝毫减弱迹象的现在，的确只有段珩夜亲自前往孟锦淮所在位置这一个方法能够扭转战局。
    段珩夜能够到达这里，那便证明他已经掂量清楚了可能会付出的代价。片刻沉默之后，东方和闻看着视窗外那个正在逐渐靠近星爆边缘区的机甲，接着还忍不住问道：“……您，真的想好了吗？”
    这一次，段珩夜没有通过通讯装置回答东方和闻的问题。此时所有处于恒星爆边缘地区的后撤机甲都看到，一架巨大的银白色机甲慢慢的朝着墨紫色的恒星爆区域靠近。机甲飞行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姿态却是那么的优雅和坚定。
    段珩夜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东方和闻的问题，他早就已经想好了。
    恒星爆的边缘地区和段珩夜的想象不同——这里格外的平静，除了一片紫色的不知由什么物质组成的遍布于空气中的微粒以外，段珩夜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敢提高机甲驾驶速度，而是继续低速运行，操作机甲向着“南薇”最后一次发出坐标信号的地方靠近。
    在这个过程中，东方和闻方才最后的那句“您真的想好了吗？”一直在段珩夜的耳边不断地回荡着。段珩夜当然想好了，他怎么会没有想好呢？
    除了段珩夜自己以外，无人知道此时的他心里究竟背负着多大的压力。就像《倾倒星际》书中的最后一战只爆发在烨天帝国与黎生联盟之间，但是这一次却成为了多个国家的混战一样，段珩夜穿越进这本书来所产生的蝴蝶效应远远没有就此停止。
    “恒星爆”是一种随机产生的自然现象，同样也是原书之中从未提及到的内容。
    ……段珩夜不敢深思下去。
    想到这里之后，正在驾驶机甲向着恒星爆中心区靠近的男人不由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一下操作盘。或许是身为地球时代穿越者的缘故，段珩夜不像其余人那么的了解恒星爆可怕之处，所以在逐渐靠近中心区的现在，他的内心依旧算的上镇静。
    其实段珩夜并不自信自己一定会成功，他只是不怕失败罢了。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之后，段珩夜反倒不惧怕死亡了。只是……段珩夜想他要是就此彻底的消失也就罢了，可若是上天再将他送去别的世界的话，这一次可千万要抹去这两年来的记忆啊。
    想到这里之后，段珩夜不由得摇了摇头，将思维从刚才的奇怪想象中切出。
    这个时候，机甲已经很靠近恒星爆的核心区域了。段珩夜的肉眼就能看到，前方一直包裹着自己的紫色迷雾也开始做起了不规则的运动。虽然肉眼看上去那只是一团“雾气”，但是通过耳边不断传来的机甲检测系统提醒，段珩夜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所驾驶的这一台机甲已经受到了光线灼烧。
    虽然段珩夜的机甲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在开始驾驶它之后，段珩夜依旧给机甲做了部分的改装。现在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提示，段珩夜便开始庆幸自己前段时间为机甲新覆上的那层特殊材料。
    光屏上面不断闪动的各项数据告诉段珩夜，现在这架机甲正受着极强的光学侵袭。但是因为有新涂料的存在，机甲目前并没有产生什么大问题。
    不过尽管如此，这个时候段珩夜的心情也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此时机甲所处的环境非常复杂，不但有各种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光线四处照射，并且产生了一股不小的力，开始试图撕裂机甲。可是这依旧不是最严重的的问题，就像段珩夜这次来星爆核心区的目的一样，今天机甲受到的最大影响，来自于控制系统。
    虽然现在段珩夜所处的位置比孟锦淮被困住的核心区安全很多，但是他的机甲同样已经开始受到影响，逐渐变得失控了起来。所以就在段珩夜找到南薇之前，他便开始一边小心翼翼的驾驶机甲，一边同步修正起了受到影响的控制系统来。
    辛亏段珩夜进入恒星爆的时间不长，并且机甲运行速度很是缓慢。所以尽管在一心做二用，但是目前机甲的状态还算是安全。
    过了一会之后，银白色的机甲缓缓的从一颗巨大的灰色行星的背后飞了过去。光屏上面不断闪动的数据告诉段珩夜，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就在机甲南薇最后发出信号的地区周围了！
    而也正是在机甲飞出去行星阴影的那一刻，段珩夜看到，有一个灰紫色的无比庞大的“龙卷风”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同样因为机甲离开刚才那个行星的遮挡，就在看到“龙卷风”的同时，段珩夜的机甲终于开始大幅度的不受控制的晃动和颠簸了起来——就像是海面上的一只小木舟一样。
    辛亏段珩夜之前就做好准备咬紧了牙关，不然他怕是会在看到“龙卷风”的那一刻发出尖叫。因为晃动幅度过大的缘故，段珩夜的视线不断的晃动，他甚至已经有些难以操作机甲了。不过在艰难的输入指令之后，看到光屏上的内容，段珩夜还是稍稍的放下心来——此时的晃动来自于外力而非系统，在经过短暂维护之后，控制系统暂时还能继续坚持。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段珩夜努力在颠簸之中坐直了身子，接着继续朝着恒星爆的中心区域飞去。
    此时的场景可有够疯狂的。尽管段珩夜的机甲不小，但是在恒星爆中心区的对比下，这机甲简直如同一粒灰尘。此时段珩夜视窗的正前方是不断弥漫的紫色浓雾，能见度正在不断降低，由机甲打出的冷白灯光也被染成了紫色，接着投回了段珩夜的身上。而在他的背后，因为进入危险区域的缘故，机甲内的各种光屏都在闪动着红光。
    这两种色彩的光交汇在了视窗前，段珩夜整个人都被它们紧紧地包裹在了其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结局（一）
    段珩夜所驾驶的机甲虽然比不上孟锦淮的南薇， 但是性能也绝对能够在整个星际排到前十名。可是尽管如此， 此刻段珩夜依旧感受到了一阵令人恐慌的颠簸。段珩夜觉得自己现在并不是在驾驶机甲， 而是坐到了公园上类似于海盗船的游乐装置之中。
    随着机甲向恒星爆的逐渐靠近，内部的颠簸也越来越大。段珩夜的耳边除了数据提示以及危险警告以外，还隐约听到了金属被一种强力挤压的声音。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但是在这个时候，段珩夜放在操作盘上的手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段珩夜对于星际以及宇宙知识的了解并不深入， 也不太懂得恒星爆的具体危险之处。但是等靠近“龙卷风”之后， 他的心底却生出了本能的恐惧感。
    慢慢地， 眼前的能见度越来也低，仅仅凭借视窗外的景色， 已经无法正常的驾驶机甲了。幸亏在此之前段珩夜提前给机甲快速的维护了一下系统，现在机甲内部的感应装置依旧在工作着。段珩夜可以利用感应装置搜取到的资料，继续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虽然机甲的行驶速度不快，但是几分钟之后， 感应装置便提示段珩夜现在已经到了“龙卷风”的边缘地带。因为系统做过维护，以及刚才进入恒星爆之中的缘故，此时段珩夜的机甲依旧处于受控状态。但尽管如此，在收到这个提示的瞬间， 段珩夜便感受到这架巨大的银色机甲开始不由自主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这不是系统的问题， 而是受到恒星爆周围巨大外力的影响。
    作为一名机甲设计者，段珩夜对字自己所驾驶的钢铁巨物的性能无比熟悉。他明白， 不管是怎样高级的机甲，在遇到如此状况的时候， 都没有资格硬抗。于是就在机甲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的同时，段珩夜便开始操作机甲转变飞行方向，顺着风暴来的方向朝着恒星爆的内部切入。
    终于，段珩夜驾驶着机甲飞入了“龙卷风”的内部。现在机甲运动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仅凭着肉眼判断，段珩夜认为此时机甲的被恒星爆所带起来的速度大概已经到了正常最快飞行速度的三四倍。
    紫色的浓雾再加上过快的运行速度，现在仅仅凭借着肉眼已经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
    就在这个时候，段珩夜忽然听到了一阵无比刺耳的提示音——光屏上的提示告诉段珩夜，现在正有什么东西朝他高速飞来。按照提示上模拟计算出来的数据，那个正朝着段珩夜飞来的东西绝对不小。这样的体积再加上极快的运行速度，段珩夜瞬间便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段珩夜是一个越是遇到危险情况便越是淡定的人，就在看到提示之后的的那一秒，他立刻重新调整了机甲的飞行角度，试图躲避这一次的撞击。
    不过现在恒星爆内物体运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机甲的运行姿态调整还没有结束，段珩夜便看到了视窗外有一大块的阴影朝着自己飞来——这是之前包围孟锦淮的那几十台机甲之一！看到它的时候，段珩夜甚至没有时间去想象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危险，而是在第一时间激动了起来。
    正常来说，在“南薇”都已经逐渐失控的现在，那些试图围困孟锦淮的普通机甲早就应该扛不住了。事实也正是如此，看到这个正朝自己而来的机甲，段珩夜在心里再一次的肯定了一下自己的判断。
    当然，不过是瞬间，那道黑影便袭上了段珩夜的机甲。因为提前调整了飞行姿态的缘故，那架机甲并没有撞到段珩夜这边的驾驶舱，而是朝着侧舱飞去。段珩夜判断出它的路径之后，非常迅速的做了舱室分离。不过对面机甲飞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尽管已经下出分离决定，但是撞击感依旧如约袭了上来。
    机甲的驾驶舱内有特殊的安全带，段珩夜整个人简直是被五花大绑到座位上的。可尽管如此，在那架机甲向他袭来的同时，段珩夜还是感到自己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重重的击打到了胸口处。虽然有机甲作为缓冲，但是这股力依旧大的不像话。
    段珩夜整个人本能性的向后倒去，接着耳边开始嗡鸣，视线一片漆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段珩夜的意识才终于慢慢的回笼。
    疼……实在是太疼了。
    刚才无力垂在一边的胳膊慢慢僵硬的移动到了胸口处，段珩夜甚至觉得此时的疼痛远远胜过上一世自己死时的感觉。因为段珩夜不再控制它的缘故，现在机甲被恒星爆带着继续向未知的方向飞去。段珩夜另一只不再胸口处的手努力的抬了起来，但是他的力气只够将手放在操作盘上，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看到视窗外一片浓紫色的烟雾，段珩夜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绝望的感觉来。
    虽然他不惧怕死亡，但要是见不到孟锦淮的话，这一趟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意义……或许是因为穿越进这本小说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毒发一次的缘故。段珩夜觉得，自己对于疼痛的忍耐度似乎也比上一世好了许多。过了一会之后，虽然痛觉还在身上徘徊着，但是他终于可以强打着精神将手全部放上操作盘了。
    这个时候机甲已经被恒星爆带入了中心位置，段珩夜懒得再去控制飞行方向，他重新集中注意力，继续维护起了系统。顺便——向周围不断的发出信号。
    虽然机甲上的信息无法传回军部驻地，但是短距离的通讯还是可以做到的。段珩夜不知道现在孟锦淮究竟在哪里，只能依靠这种方式向对方发去信号。
    一会之后，机甲的系统终于重新稳定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珩夜觉得此时眼前的紫色雾气也散去了很多。做完有关系统的工作之后，段珩夜的双手再一次脱力般的垂了下来，接着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剧烈的咳了起来。
    自从靠近恒星爆之后，段珩夜的耳边便一直回荡着机甲内部的危险提示。但是现在，因为咳嗽的缘故，段珩夜觉得就连不断响起的刺耳提示音都弱了很多。
    几分钟之后，段珩夜才重新平复下来。他坐在机甲的驾驶位上，双目有些无神的盯着窗外，看上去格外的颓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段珩夜忽然发觉刚才不断在自己耳边回荡的警报声忽然小了下来。等他从之前那种放空状态种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一阵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段珩夜的耳畔。
    “……阿珩？是你吗？阿珩？”
    尽管背景里面的杂音大的不像话，但是段珩夜还是立刻认了出来——这是孟锦淮的声音！
    按照自己现在所使用的联络方式的工作范围判断，此时孟锦淮应该就在自己的周围！段珩夜重新活了过来，“是我！你现在可以分享坐标吗？”他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但是等到将话说出之后段珩夜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了。
    听见段珩夜的话，孟锦淮不由得沉默了一小下，显然对方的声音吓到了他。不过这个时候形势紧张，等到段珩夜的话音落下去之后，孟锦淮便立刻开始和他分享坐标。没过多久，段珩夜的光脑上便亮起了一个小小的红点。辛亏这架机甲一直有在维护系统，段珩夜点下红点之后，它便开始艰难的启动，接着朝着孟锦淮所处的位置飞去。
    感受到机甲的运动之后，段珩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伸出手去撑了一下驾驶位的扶手，接着努力的挺直了背。等有些艰难的完成这个动作后，段珩夜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巨大机甲。或许是因为现在恒星爆被一切都很混乱的缘故，单单凭借肉眼段珩夜是判断看不出前方机甲现在失控情况如何的。
    不过段珩夜也没有时间去判断这些，现在他所驾驶的机甲已经到了南薇的附近。段珩夜给对方发出了机甲对接申请，过了一会之后，就当段珩夜以为南薇的失控程度已经无法接受申请，转而准备自己破解对方系统的时候，两架机甲终于开始缓缓靠近。再过几秒，段珩夜座位上的安全带自动解开。
    在一片颠簸之中，段珩夜一手放在胸口处，接着跌跌撞撞的向着南薇走去。虽然两架机甲之间没有几步路，但是段珩夜却觉得这段路程自己走的格外艰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段珩夜终于发现自己脚下的金属质地地板的颜色变了一个——此时他已经走进了南薇的舱内。
    与此同时，段珩夜身后的银色舱门缓缓关闭，那一架陪伴他多时的机甲终于彻底失去控制，开始快速的朝着未知星域飞去。南薇体积比段珩夜之前驾驶的机甲要大，虽然失控更加严重，但是内部的颠簸确是小了很多的。
    等进入机甲之后，段珩夜便开始扶着仓壁慢慢向前走去。一会之后，低着头的他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但是还没等段珩夜抬头说些什么，他的对面便传来了孟锦淮那陌生无比且极度惊惧的声音：“阿珩，你的衣服！”
    听到孟锦淮的话之后，段珩夜这才低头发现，原来自己所穿的这件白色的实验服，胸口处早已经被暗红色的血迹浸染。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结局（二）
    在听到孟锦淮的话之后， 段珩夜这才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 接着就注意到了自己胸口处的一片暗红色血迹。看到它之后， 段珩夜自己都被那片血红吓了一跳。最近这段时间，为了工作方便，段珩夜一直穿着白色的工作装。在这个颜色的衬托之下， 血迹显得尤为明显。
    看到血迹之后，段珩夜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然后就看到掌心染上的鲜血。果不其然， 这片血迹应该是伴随着撞击时那阵剧痛从嘴边流下的。因为那阵疼痛实在是太过剧烈， 段珩夜竟然忽略掉了皮肤上温热的血液流淌下来的感觉。
    看到血迹之后，段珩夜虽然小小的愣了一下， 但是总体上还算是淡定——毕竟刚才的痛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不用想就知道，内脏绝对也受伤了。但是段珩夜可以淡定，不代表孟锦淮能够淡定。看到段珩夜一脸平静的从脖子上抹了一手的血， 孟锦淮内心所受到的惊吓要比段珩夜想象中更大。
    明明是见惯了生死大场面的元帅，孟锦淮看到这幅画面之后，依旧慌了神。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抹掉了段珩夜皮肤上的血迹，接着声音微微颤着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段珩夜完全没有料到， 在这样紧张的生死关头， 看到自己之后，孟锦淮居然还有时间去问这些。他扶着机甲的仓壁， 接着一边往驾驶舱的位置走去，一边对孟锦淮简单的将刚才自己遇到的事情介绍了一下。
    就在段珩夜向前走去的同一时间， 孟锦淮也快步跟上来从一边将他扶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段珩夜总觉得孟锦淮现在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的，甚至胳膊都有些不知道应该往哪里使劲。段珩夜从未见过孟锦淮这样小心无措的时候，“没关系，其实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只是有点没劲。”段珩夜这样对孟锦淮说道。
    没想这句话说出之后，孟锦淮的情绪不见半分提升，反倒是闷闷的“嗯。”了一下，接着胳膊终于敢使劲的撑着段珩夜了。
    段珩夜登陆机甲的位置距离南薇的驾驶舱不远，没过一会两人便到了舱内。现在机甲的失控情况已经有些严重了，南薇内部的晃动幅度差不多已经能够赶得上刚才段珩夜那架机甲被撞击之后的样子了。要知道南薇的体积巨大，并且其中所用的一切部件都是星际目前最顶级的。能够叫它发生这样大的颠簸，情况已经很不容乐观，两人都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聊天还有关注段珩夜受伤轻重的好时候。到达驾驶舱之后，段珩夜和孟锦淮分别坐上了正、副驾驶两个驾驶位。比起孟锦淮来，段珩夜的动作稍微有一些慢。于是等孟锦淮坐好之后便看到，在段珩夜被机甲上的安全带所紧紧束缚的同时，感受到那股劲的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上去很是痛苦。
    孟锦淮咬了咬牙，沉默的转过了身去。
    就像刚才孟锦淮看到的一样，机甲的安全带能够将人紧紧地束缚在座位上，保证驾驶者的安全。但是在负伤的情况下，被这么紧的“捆住”却绝对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段珩夜吸了口冷气之后，慢慢的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开始迎接一系列身份检测程序。
    “现在南薇还能控制吗？”等到身份验证结束之后，段珩夜一边快速的自己面前的操作盘上输入指令，一边向孟锦淮问道。
    这个时候，机甲依旧处于恒星爆的核心位置，并且风暴依旧没有一点点减弱的趋势。“大概还能完成百分之二十的指令。”孟锦淮回答道。
    听到孟锦淮的话之后，段珩夜默默的点了一下头。百分之二十的指令完程度……这一点和段珩夜之前的猜测差不多。就在刚才那几分钟，机甲已经继续不受控制的被恒星爆能量向着核心区推进。等到重新坐上驾驶位之后，孟锦淮便开始再一次的集中注意力，努力的控制着机甲。
    作为机甲“南薇”的设计者，段珩夜清楚的知道，驾驶这架巨大的机甲需要怎样的精神力才行。看到孟锦淮那艰难的样子之后，段珩夜便也不再去打扰他，而是专注于眼前的光屏。
    相比于刚才段珩夜自己驾驶的那个机甲，南薇进入战局的时间更长，并且中途没有做过程序梳理。等到段珩夜成功进入机甲内部控制系统之后，看到的便是一堆乱的不能够再乱的符号——和从前那种乱中有序的样子不同，现在的机甲系统界面里的内容，简直就像是被猫踩过的键盘所打出的字符一样。
    看到满屏的乱码之后，段珩夜都不由得顿了一下，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比较比较好。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犹豫的好时间。看了一会之后，段珩夜终于在一堆的乱码之中找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程序条文，接着迅速切入进去，以此为参照依靠着自己的记忆以及知识快速的修改起了周围的内容。
    虽然现在机甲的主要问题出在控制系统上，但是修正它的工作量绝对算不上小。集中注意力在控制盘上敲打一会之后，段珩夜甚至产生了手指抽经的感觉来。虽然因为注意力集中的缘故，段珩夜已经感受不太到胸口处的疼痛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段珩夜一只手继续放在操作盘上敲打着，另一只手抵在了唇边，试图将剩下的咳嗽压下去。
    一边正在驾驶机甲的孟锦淮不由得露出了一幅复杂的神情。虽然机甲之外的世界混乱无比，但是舱内却依旧那么的安静，一时间，两人的耳边便只有段珩夜的咳嗽声在不断地回荡。
    一开始的时候，段珩夜还想要忍一下，但是到了后来，那些咳嗽已经是完全抑制不住的了。咳到了最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嗓子眼里面出现了血腥气。段珩夜大概能够意识到，这一次自己受到伤绝对不轻。
    虽然工作量很大，并且维护的结果每分每秒都在受到侵蚀，但是等到找到感觉之后，段珩夜的速度也半分没有落下。一会时间过去，孟锦淮对机甲的控制程度便由刚才的百分之二十，上升到了百分之六十。尽管现在机甲位于恒星爆的核心位置，单单凭借机甲本身的能量很难飞出。但是在系统对机甲的控制逐渐恢复之后，孟锦淮也能更加轻松的操作它，离开几个最危险的区域。
    段珩夜和孟锦淮的配合非常默契，虽然两人从坐上驾驶位之后就几乎没有说过话，但是却没有一点沟通不畅的情况出现。机甲的颠簸逐渐慢了下来，孟锦淮也在紫色的浓重迷雾之中找到了一颗小行星作为掩体，接着慢慢的靠近过去。
    并不是孟锦淮不想提速，只是现在机甲正处于恒星爆的核心区域，能够做到不被恒星爆的力量拖着走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更别说挣脱它，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段珩夜终于看到视窗外的紫色浓雾稍微淡了一点，接着听见孟锦淮在他的耳边说道：“到小行星的背面了。”因为刚才情况实在危急，段珩夜首先维护的是主管机甲移动的控制系统，没有时间去管定位部分。所以说，从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驾驶机甲来到这颗小行星的背后，几乎全部依靠孟锦淮的视觉判断。
    或许只有身在其中的段珩夜才能感受到这件事的困难之处——那团紫色雾气严重阻挡视线，稍不留神便会找不到它的踪影。而接下来在脑内计算出合适的摆脱恒星爆拉力，向特定位置去的角度和力量就是一件更加困难的事情了。毕竟它通常是由光脑来完成的。
    现在的南薇几乎不再颠簸，段珩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段珩夜的余光看到，孟锦淮的神情依旧不轻松……
    孟锦淮盯着前方，目光冰冷。段珩夜觉得，这一刻的孟锦淮甚至比刚才驾驶机甲来小行星背后时候的样子更加严肃，他整个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怎么了？”段珩夜不由得问道。
    一会之后，孟锦淮终于慢慢开口说道：“那里有人。”
    听完孟锦淮的话之后，段珩夜慢慢的将视线落到了视窗之后。小行星背后的紫色雾气稍淡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孟锦淮的话给了他心理暗示。再一次向前看去之后，段珩夜果然发现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团浅灰色的影子。
    这……好像是机甲？
    要是放在往常，看到机甲什么的，段珩夜是绝对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在一片紫雾之中看到它，段珩夜的心情绝对不亚于看到一只鬼魅时的样子。南薇驾驶舱内重新安静了下去，孟锦淮慢慢的操纵着机甲开始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