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王上这是在怪我?”晏隐隐忍道。
    “是。我是怪你。晏隐,你我同军数载,一起入伍,一起冲锋,一同被大司马惩戒,也一起入主楚宫。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你自己说,这些年来,你我之间,我可曾以君臣之礼束缚于你,可曾失约于你?而你,以我的身份,在陈国接纳女俘,擅违军纪,是我帮你按压下来,但你明明知道苑齐可能有问题,但是仍然将她送进了寿宁宫,明明知道她行迹有异,仍然在坤和宫灭蛊时放了她一马。”
    “我是为了拷问出她背后之人的下落。”
    “拜你所赐,楚宫的禁地,至此彻底沦落。”
    晏隐不语。辛汇听的心惊,默默滚回床上。
    “但让我最没有想到的是,事后你处决了所有参与拷问苑齐的暗卫。”
    “我的东西,其他人不配碰。”晏隐终于说出实话,声音带着冷冷杀意。
    楚王似乎叹了口气:“你便是这样。心口不一。若你真的这么想,何苦将她送走。”
    辛汇看着房顶:那是因为人家苑齐根本不爱他好伐。
    楚王慢慢补充道:“就算留不住她的心,留住人也是好的嘛。”
    辛汇:噗……一口老血。
    “你不看看珍儿吗?”似乎晏隐要预备离开了。
    “不看。”晏隐回答的干净利落。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似的。辛汇在心里默默回答。
    “她到底是你的妹妹。”楚王道,“便不是为了王后的身份。”
    妹妹?辛汇张大嘴。
    谁是谁的妹妹?她是晏隐的妹妹?她瞠目结舌中想起那日奈落殿中,景玮那寓意深远的话。
    ——“但是,我选择的传话人,似乎有点不妥当。”景玮似乎有些可惜,“晏隐这人,心思深沉,为了他自己的算盘,也许并不会顾忌自己的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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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52.0823
    这一场谈话显然不是第一场,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不欢而散。
    晏隐走了之后,外间的隔断还是一片沉默,沉默的让人以为这已是一间空屋。辛汇默默想着两人的话,寻思应该从哪里接上他们话里的逻辑。
    有稳重而自得的脚步声,她立刻闭上眼睛。
    她感觉有人走进来,站在她面前,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移动。尽量保持呼吸的平缓,睫毛不能动。
    然后身旁的软塌塌陷下去,有人握住她的手,温暖而宽大的手掌,掌心的粗茧摩挲着她的手背,有粗糙的细腻温柔。
    “珍儿。”他轻轻喊了一声。
    辛汇心头一动,这不是在过往黑夜里面她曾无数次听见的声音。
    有手抚上她的脸庞,辛汇顿时觉得脖子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手有微微的停滞,然后离开了她的脸。
    辛汇心里暗暗松口气。
    忽然听见楚王似自言自语道:“反正也昏迷着,不如辛苦寡人检查检查伤口吧。”
    然后,辛汇感觉一双手轻佻的按上了自己的腰,顺着松软的衣襟探进里面的小衣。
    辛汇这回再也装不下去,伸出手去,一把按住那只不老实的手。
    她睁开眼,唬了一跳,楚王半倾着身子,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被她按在腰间,而他满脸笑意,意味未明静静的看着她。
    这样的姿势几乎将她尽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而他分明也不预备让她逃。
    “小骗子。什么时候醒的?”
    辛汇伸手推他,但久未进食的双手推在他身上,更像是按在他胸口一般。
    “你放开我。”她面上大热,连耳朵尖都红了起来,余光不安的扫向屋中。
    “放心吧,后宫中现在——绝对没有你不想看到的‘其他女人’,况且——”他看向无辜的说,“现在是你抓住的我。”
    辛汇立刻松开手,松开的手瞬间被他握住。
    “珍儿——”他低低喊了一声,这样近的距离,眼底的情绪几乎一览无遗,“你醒了。真好。”
    那样深邃的眼神,像是无形的漩涡,似乎一不留神,就会将人卷进去。
    辛汇有点结巴:“我,我想喝水。”
    楚王定定看了她两秒,确认她所言非虚,这才蜻蜓点水一般在她唇上微微一点,撑起身子,几乎一个转身,将她抱了起来。
    “啊……”她叫起来,楚王已经两步将她抱到了桌旁,然后稳稳放下来,再亲自自壶中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
    “慢慢喝,这茶水里面加了点东西,喝起来可能会有点苦,但对你的脚有好处。”
    他便像哄小孩子一般,从衣兜里面掏出一块精致的匣子来,打开匣子,便露出里面各色切成小丝的蜜饯糖点,每一样,不多不少,刚刚好够装满一个指头宽的小格子。
    那水看起来清绿透亮,卖相甚好,并不像多么苦的样子,辛汇只是当他小题大做,故意卖好,便一派淡定大有任凭风雨起,稳坐钓鱼台的气势,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这还是一小口,喝下去的瞬间她立马要喷出来,却被楚王一口蜜饯塞到了嘴里,在后背一拍,然后药茶便顺着喉咙苦进了心肺,这苦味,和她吃过的刚刚摘下的苦瓜,还没熟透的莲子中间还差了十个不小心咬破的蛇胆,真真儿是苦到了大肠小肠,指甲头发尖。
    她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口气都带着苦味:“这、这什么东西啊……”
    “你的腿中了毒,这毒初时不觉,慢慢侵蚀静脉,便是四肢百骸静脉都会慢慢萎缩,你的腿现在只是暂时没有感觉,再喝上十天,才可根除毒性。”
    “十天?!”
    “每天四次。”
    “每天四次?”辛汇绝望的看向那半杯清透的药茶。
    “嗯。每次,一杯。”楚王看着她皱着苦巴巴的小脸,拎起茶壶,慢慢将杯子蓄满,然后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开动了。
    辛汇打了个哆嗦:“这,这也太苦了。”
    “苦口良药嘛。”楚王还是有耐心的。
    “我会被苦死的——要不针灸吧,金针银针都可以。”
    “珍儿。”楚王端起药茶,“来,乖乖张嘴。我给你准备了很多蜜饯,不怕,一会就不苦了。”他并不是惯常哄人的人,这也不是他的拿手好戏,即使说着这样的话,虽然声音温和,但仍带着浓浓的胁裹、不安好心的味道。
    辛汇舌头还没缓过神来:“等等,等等。”
    “早喝早收拾,这药喝了才能用膳,你看这几日没好好吃东西,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嗯,好像是瘦了点,腰身松了有几指布料宽。辛汇掐掐腰肢。
    ——可是,楚王不是正好喜欢纤弱型的啊。
    “膳房特制的好东西都稳稳的备着,你平日里喜欢的除外,还有楚都里面几家酒楼里面的独家秘传。”
    见辛汇明显动容,他补充道:“不过,前提是你得先用药,要不是这些天的药,这腿怕是不能动了呢。”
    辛汇低头看自己的脚,而这腿,触及地上,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身上接了个别的东西似的,她伸手敲了敲,倒也能感觉到疼痛。
    “不信的话,站起来试试,看看你腿能不能站住。”
    辛汇半信半疑,当真站起来,脚尖触地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她双手扶着桌面,果真有一瞬失力的感觉。
    “张嘴。”楚王这回不罗嗦。
    “啊?”辛汇还没回神。
    大半杯药茶便倒进了嘴里,紧接着下巴被人扣住,整个人陷入桎梏,辛汇进退两难,下一刻,楚王便吻了上来。
    细细密密的吮吸着她柔软的嘴唇,那上面的苦涩与他而言,仿佛是最美味的甜品。
    辛汇感觉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和思考的力气,有轻微的颤栗和奇异的触觉从足尖升起,让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药茶的味道。
    而他的身体随着她的后仰缓缓将她放在桌面的锦缎上,轻薄的衣衫缓缓拉开,他沙哑的声音低声唤她的名字。
    “珍儿。”
    咚的一声,辛汇的头砰在桌上。
    所有暧昧的气氛灰飞烟灭。
    楚王,你家夫人虽然结实,但也是一个女孩子好伐。
    “好痛。”她捂住头,这才发现头上厚厚裹着一层布条,她小心翼翼伸手,前面被楚王敲破的那处倒也不痛,但是只是摸着便可以知道上面鼓了多大的包。
    这么大的包,那得肿成什么样啊?如何见人?会不会毁容。
    辛汇想起那日地宫中被他莫名其妙狠狠敲昏的那一下,顿时新仇旧恨眼泪跟着出来了。
    他说的那么好听,偏是说的一套做的一套,说着在意她喜欢她,私下瞒了她多少秘密,除了欺负她什么都不说都不讲,那么狠,分明是想把她往死里敲啊……
    “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打我一次又一次,给我喝那么苦的药,又不给人吃饭,把人当傻子玩,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呜呜,别和我说话了。”她哇啦哇啦推开楚王,撑着从桌上直起身子。
    “……”楚王僵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辛汇的反应,他伸出大手去给她擦眼泪,但是还没碰到她的脸便被拍开。
    “你?”楚王一愣,看着辛汇转过脸去,肩膀一耸一耸。
    “你别哭啊。”
    “哎,万事好商量。你别哭啊。这哭了药膏被冲走,下巴的伤口可能会留疤的。”
    下巴还有伤口……
    “哇哇哇……”辛汇哭得更伤心了。
    楚王脑门冒出了细汗,那求鸾小札只说怎么水到渠成怎么营造气氛怎么顺其自然那个啥?
    怎么没说女人这时候突然哭了怎么办?他还什么都没干呢?不是都说是事后才会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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