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只饵

      下午,大家来到密室逃脱馆。
    海云顶的密室逃脱馆占用整个d区,五大主题,每个都是精心设计的大型密室逃脱。
    “南织,你想玩哪个啊?”
    南织溜了一眼,《风干了的马蹄莲》看起来有点儿意思。
    “我也想试试这个!”叮当说,“其他人好像都想去《致命告别》。算了,人少的话,咱们还能多玩一会儿。走吧。”
    vip休息室。
    “兄弟我够意思吗?”凌赫挑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把握住了。”
    言湛批示着项目书,漫不经心道:“什么?”
    “……”
    你就装!
    天天忙的恨不得三头六臂,周末却肯跟他过来休闲,还不是为了那谁谁。
    凌赫站起来,故意说:“那你陪我去打高尔夫吧。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对你也……”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言湛撂下手机,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我是来视察工作的。”
    “……”
    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南织在国外也玩过密室逃脱。
    国外人比较外放,喜欢刺激,擅长在视觉上造成剧烈冲击,不及国内在气氛上的烘托。
    眼下就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没有,叮当却已经被吓得嗷嗷叫。
    “这是密室逃脱还是鬼屋啊?”她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打退堂鼓,“南织,要不咱们出去吧?”
    南织指了下牌子,说:“要是在进这个屋之前,你说了还能走回头路,现在不行了。除非咱们按铃叫工作人员给咱们带出去。”
    “那,那有点儿丢脸。”
    无奈下,叮当硬着头皮继续和南织解谜找路。
    南织对周围的血手印、人骨、骷髅,以及时不时飘出来的哭声,完全无感,镇定自若地计算数列,收集开往下一个密室的钥匙。
    “南织,你好厉害啊。这些我都不会。”叮当说,“而且,你都不怕吗?”
    南织没立刻回答,停顿几秒,只听啪嗒一声,密码箱打开。
    哭声和风声停止,书桌上亮起一盏灯,驱散走密室内恐怖的气氛。
    “书柜后面有门,我们去吧。”南织说。
    叮当挠挠头,觉得自己不太地道,可她是真的怕的腿软,只好抱歉道:“南织,我想在这屋里等你行吗?你要是遇见困难再喊我,我实在……”
    “行。”
    你再嗷嗷几声,我心脏也受不住。
    新密室是一个实验室,需要成功调配出药水才能获得线索。
    南织理科里也就数学还凑合,她鼓捣半天没成功就开始胡乱试。
    她不知道这种瞎猫碰死耗子的行为是违规的,更不知道做为惩罚,实验室的灯会突然全部熄灭。
    “……”
    南织骤然心跳加速。
    她深呼吸,闭着眼去摸手机,怎么都找不到。
    手腕磕在实验桌上,让她清醒了点儿,她想起手机在进入密室前上交了。
    这什么破规定!又是什么破惩罚!
    明知是漆黑一片,南织还是不敢睁眼,她继续深呼吸,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坨砂纸,发声困难。
    她紧紧抱住自己,一点一点蹲下身子,缩成一团。
    忍忍,忍忍就好了,没事的……
    言湛决定出去就给海云顶的经理打电话。
    这是密室逃脱?
    毫无技术可言,傻子都能通过。
    看看时间,言湛顺带随便瞄了眼桌上的提示,当即计算出密码,开启密室的门。
    他本想不再继续浪费时间,但眼前这个密室似乎有点意思——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言湛插着口袋往里走去。
    闻气味,应该是间化学实验室,估计解谜方式就是调配试剂,同样没什么技术含量。
    言湛准备离开,没走两步又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
    这样的设计伤到顾客怎么办?
    言湛眉头紧蹙,压着火气,这时,一个弱弱的女声响起。
    “叮当,是你吗?”南织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尽量不让声音颤得太厉害,“我好像犯规了,所以……”
    “伤到没?”
    南织一愣,这个声音是?
    尽管她在掩饰,言湛还是听出了她的恐惧。
    “是我,言湛。”他说,“伤到没有?”
    “……没有。”
    言湛根据声音辨别出人大概在他的斜后方,他一点点挪动脚步,直到碰到障碍物停下。
    “是你吗?”
    “嗯。”
    言湛慢慢蹲下来,伸出手。
    南织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木香,包括他靠近时的体温,稍稍放松的同时,又厉声质问:“你想干嘛?”
    “……”
    他能干嘛?
    言湛无奈,转而探索周围,确定是片空地后,缓缓坐下。
    那股木香的气息更加清晰了。
    南织蹭蹭手心的冷汗,抬起了头,黑暗中瞧不真切,但她知道言湛此刻就坐在她身边。
    “怕黑?”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冷,但低沉有磁性,要是有心想做声音工作的话,是个不错的苗子……等等,她想这些干嘛啊。
    吐口气,南织说:“我调不出试剂,被罚了。”
    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言湛也没追问,说:“不会超过三分钟,很快就会亮起来。”
    两人沉默地坐着。
    周遭的黑暗放大了细微之处,让时间变得很慢。
    南织的心跳声越发突出,咚咚地一下接着一下,敲打她的神经,拉着她回到……
    “你的猫取名字了吗?”
    听到人声,南织猛地抽神回到现实,紧握的手下意识松快了些。
    默了将近五秒,她说:“小橘子。”
    言湛“嗯”了声,“符合事物特征。”
    “……”
    您就直接说俗呗。
    南织搔搔鼻子,心道你懂什么?
    土名字才好养活呢。
    “为什么不在国外定居,选择回国?”
    “……”
    这问题的跳跃性够大啊。
    但南织心绪不整,也没深想他怎么知道她以前在国外,只说:“我想做配音演员,用自己的母语。”
    言湛顿了顿,“你声音条件很好。”
    “……”
    呵呵,那您还嫌我吵,给我送派出所里去了。
    “未必呀,制造噪音我也擅长。”她说,“我一向不那么自信人见人爱。”
    “你……”言湛叹气,“不怼我不行?”
    她故作无辜,反问:“还不许人说实话了吗?”
    “……”
    安静三秒。
    男人既没反驳也没恼火,只是又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投降妥协。
    南织听到,无声地笑了。
    就这样三言两语地交谈着,不知不觉中,南织也没有那么怕了。
    她正想吐槽一下这密室逃脱的惩罚机制,男人又一次提问。
    “南织是你回国以后的名字?”
    言湛在资料上看到“曾用名”那栏写的是“过往身份证作废”,这就证明她改过名字。只是l.z在核实新身份证无误后,尊重对方不愿提供曾用名的意愿,没有硬性要求填写。
    老佛爷今天的话有点儿多了啊,像是调查户口。
    南织嘟了嘟嘴,咕哝:“l.z对一个临时员工还要打听的这么详细?吴经理说不用啊。”
    言湛转过头,看着她在的方向,一句“是我想了解”含在喉咙里,呼之欲出。
    可他刚要说,实验室灯光乍亮。
    惩罚结束。
    南织脸上的恐慌顿时散去,笑道:“可算亮了。这什么惩罚啊?万一……”
    抬起头,某人的脸快要怼在她脸上!
    他俩怎么挨得这么近啊。
    南织立刻后退,她可不想让老佛爷误会什么,到时候一面镜子扣下来,承受不起啊。
    可她一心只想躲开,忘了她是背靠桌子坐下来,这么大幅度动作,脑袋不在桌板上撞个包才怪。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南织只能闭眼照撞。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来——她的后脑稳稳地落在宽大温暖的掌心中。
    南织睁开眼,男人冷峻清隽的面容,近在眼前。
    而男人的举动像是要将抱入怀中,动作极为亲密、呵护。
    言湛的心跳很快、很乱。
    女孩大概是懵了,定定地看着他,睫毛不住轻颤,澄澈的眼眸不掺杂一丝杂质,完整地映出他的样子。
    那感觉,就像是她的眼里只有他。
    可是,她是因为抗拒才极力往后退的——抗拒他。
    眸光瞬间黯了下来,确保她没伤到,言湛当即起身,垂眸问:“还起得来吗?”
    “……”
    当她黛玉妹妹啊。
    南织扶着桌沿起来,额头上细密的汗被她快速抹去,她若无其事道:“你化学好吗?试试调一下试剂吧。”
    言湛瞄了眼她的脸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薄荷糖递出去,别过头说:“缓解情绪。”
    “……哦。”
    在老佛爷的助攻下,试剂不出三十秒调配出来,解谜成功。
    出了实验室,南织果断和老佛爷分道扬镳。
    只是转身时,那股木香似乎还围绕在她鼻尖。甚至,他掌心的余热也还残留在她脑袋上……
    那短暂和平的三分钟像是一场梦境。
    只有口袋里的薄荷糖提醒着她:言湛帮了她一回。
    半小时后,大家基本都解完谜出来。
    叮当没能陪南织走完全程,心中愧疚,一直说自己带了特别棒的香薰,晚上泡温泉大家一起用。
    “诶,对了。”叮当想起什么,“你刚才看见技术部前台的两个女孩了吗?”
    南织:“没有。”
    叮当挠挠头,“不对啊。她们经过我待的那个密室,往你那边走了。怎么会没看到呢?”
    “那时候我已经出去了吧。”南织说。
    叮当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没再纠结,笑道:“有可能吧。”
    *
    余下的一天很快过去。
    大家玩得很尽兴,至于言湛,密室逃脱之后,南织没再见过,听说是来的当天晚上就回去了。
    *
    周末结束,周一照旧搬砖。
    聆倾这周有集体学习,南织请了假,周五回l.z工作。
    别看只是几天没回聆倾,但经历周末的洗礼,总觉得是隔了好长的时间。
    南织刷卡进门,前台小姐姐就和她客气疏远不少,搞的她像是来这边谈业务的客户,不是员工。
    她当是大家本来就还没多熟,她就去了l.z工作,没放在心上。
    可两天过去,所有人都和她很“生疏”。
    有一次,她中午去茶水间倒水,三个女孩本来在说什么,一看到她就不说了,装成没事人迅速离开。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周三早上。
    南织去食堂吃早餐。
    李紫琳最近外派,她也没个伴儿,找了个两人座坐下吃饭。
    董晴也端着餐盘,在她不远处。
    周围人不少,位置基本都被占着,南织主动说:“我是一个人,一起吧。”
    董晴瞧瞧她,似笑非笑地转身去了别的桌,明显到不能再明显地拒绝了邀请。
    “……”
    她得罪她了?
    接二连三的“诡异”让南织心烦意乱。
    中午,她没去吃饭,窝在桌上看李紫琳发给她的资料。
    小白回来拿东西,见她蔫儿蔫儿的,关心道:“南织,不舒服吗?我抽屉里有药,你看有没有能用的。”
    “谢谢。”南织微笑,“没什么胃口,没事。”
    小白攥着饭卡,站在工位旁边没动,欲言又止。
    南织坐起来,问:“东西找不到了?我帮你。是什么啊?”
    “……”
    多好的小姐姐啊,还长得那么漂亮。
    俗话说:颜值即正义,人品即忠诚。
    她不能装聋作哑。
    “南织,你跟我来。”小白拉起人就走。
    两人来到茶水间。
    小白锁了门,“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大家对你都怪怪的?”
    南织想起董晴早上的态度,简直是莫名其妙,点头道:“是不怎么样。”
    “那是因为大家全在说你的八卦。”
    “我的八卦?什么八卦?”
    “就是……”小白挠挠脖子,声音越来越小,“就是你倒追l.z技术总监的事。”
    “谁?追谁?”
    风太大,我听不清。
    “技术总监,l.z的。”
    “……”
    她一定是疯了想当公公才会去追老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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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二狗:是谁!!这么会……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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