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孙书璈见他吃饱了,忽然问他:“你明明是一位作曲家,而且是极为成功的,为什么会……”他没有说的那句话大家都知道。
    许一白放下手里的奶油曲奇饼干,喝了一口红茶,骨瓷的杯子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仿佛在思考,才说:“你想说我为什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险的境界,为什么会加入这个组织,是吧?”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那我来问问你,现在的华夏是你想要的那个国家吗?”
    孙书璈道:“虽然不是,但我想,经过斗争和变革,当我们变得富强之后,就会变成我们想要的国家。”
    许一白道:“我们想要的国家是和平的、自由的、强大的,我们可以在蔚蓝的天空下自由自在的生活,自己种菜吃也好、出去逛街也好,我们的生活是悠然自得的,大家都从心里对未来有期待,生活是富足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这是我想要的生活,也是我想要的国家。我想这也是大家都期待的国家,没有洋人能欺辱我们,日本人也被我们打回去了,洋人们也都退还了租界。”
    “甚至也没有军-阀、土匪强盗横行,老百姓可以真正的说自己想说的话,过自己想过的安稳日子,只要手脚勤快,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现在这样忍着几重的重压。”
    想到孙书璈的身份,许一白又说:“我的话没有任何针对的意思,宗瑛你是知道我的。”
    孙书璈点了点头:“你可以随意说,我与你是朋友。”
    许一白笑了,“若是有酒,我应该敬你。”孙书璈也笑了。
    许一白喝了一口茶水,“可是你觉得,现在的统治者能够给予我们那样一个美好的国家吗?”
    见孙书璈不做声,他说:“从去年日本人攻打平城的时候,那些军方和政客们的反应就能猜测一二,他们在报纸上登的那些‘三日亡国’‘我们从武器到士兵都比不上日本,拿什么打?’这种无耻的言论,我不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
    许一白道:“当初王将军在前线拼死拼活的时候,我们的宋司令还给平城外驻扎的日本战舰送过粮食和美酒呢,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是报纸没有报罢了。”
    孙书璈还是没做声,因为许一白说的是真的,他没法反驳。
    许一白忽然转了个话题,“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王将军没有死。”
    一直安静听他们谈话的蒋凤璎已经发出了惊呼,“王将军没死?那真是太好了!他在哪?”
    许一白道:“他在战场上被炮弹波及,受了重伤,被我们的人给救了,然后一直在我们的地方养伤,可是前几日我们的窝点被叛徒供了出来,就是刚才抓我的那些人将王将军带走了,竟然把他关在了调查局的监狱里。”
    孙书璈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会把一个抗战英雄关进监狱里?”
    许一白讥笑道:“我们老百姓认为的英雄也许因为他没有听他上峰的话、没有放弃抵抗,反而英勇的抗战了,而被那些政客和军座们视为眼中钉,而且王将军还被我们这些反动分子给救了,在那些人看来,与其被我们这些人救了,不如就真的死去算了。反正明面上,王将军已经是一位死人了,暗地里将他处决了,岂不是更好?”
    蒋凤璎道:“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王将军?他可是我们平城的英雄啊!这样的人才少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许一白道:“谁在乎他是什么英雄,还有什么才能?耽误他们升官发财了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孙书璈:“宗瑛应该是知道他们内部是什么样的吧?再多的我也不说了。”
    许一白又转而说道:“我这次被追捕就是因为参加了营救王将军的计划,我们的人想溜进监狱里救他,但是还没等我们溜进监狱,就被发现了行动。”
    他叹了一口,“希望王将军能吉人自有天相吧……”
    蒋凤璎和孙书璈都沉默了。
    船在汽笛声之中开动了,船身有些微微的晃动,轮船破浪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几声海鸥的叫声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蒋凤璎和孙书璈还在消化许一白带来的消息,一时都陷入了沉默,许一白忽然说:“我就是因为心中还对我们国家有着不一样的希望,才成为红色的人,我不想成为沉默的大多数。”
    “即使我死去,我也要为那样的国家而死去,而不是被内战和饥饿,甚至入侵的洋人、日本人平白无故的打死。”
    他们后来都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军方调查局的人仍然不死心,留了两个人在船上,在下船的时候检查下船的客人,一定要把那个逃到船上的赤色分子抓到。
    许一白在与孙书璈和蒋凤璎进行这一番谈话之后,后来就没有再这么严肃认真的讨论过这些事,那些关于理想和对未来的期许都还是压在心里最滚热的深处。
    孙书璈和蒋凤璎还在担忧晚上怎么分房间给许一白留宿,许一白晚上在轮船的酒吧里就结识了一位三十来岁的风韵女士,那位女士的高开叉旗袍随着她的走动就能露出她白生生的大腿。
    晚上,那位女士挎着许一白的胳膊,俩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女士的房间,许一白冲蒋凤璎和孙书璈眨眨眼睛,俩人都觉得他们猜到了开始没有猜到结局……
    但是这样风流的许一白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朋友。
    孙书璈自那天之后,沉默了好几天,大约是想到了曾经为王将军写过的那些悼文,可是王将军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反倒要死在自己人手里,尤其可能真正杀他的人是他最信赖的上峰。
    他忽然想起许一白认真的话:“这个国家现在真的是你想要的模样吗?那些政客和军人真的能给我们那个和平自由的国家吗?”
    他们的船到德国的时候,许一白已经大变了样,胡子长满了他的下巴,他还穿着三件式毛呢西装,拎着一只牛皮箱,身边挎着一位漂亮女士,这样的体面绅士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被追捕的犯人。
    许一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下了船,离别的时间也到了,他说:“旅程再长,我们终须一别,这一别不知道我们能否在国内再见面了。”
    孙书璈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可以来找我们。”
    许一白向他道谢,说:“我在德国有朋友的,”他的朋友大约就是与他有同样梦想的一群人,蒋凤璎和孙书璈都心领神会,许一白又说:“我不想将你们卷入我的世界。”
    他摘下礼帽,“再见了,我的朋友。”说完就挎着女郎潇洒的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哼着他在船上新作的《沧浪曲》,那是一首激昂的、有生命的曲子,做成的时候许一白的眼睛都像明灯一样闪亮,“这是一首可以给人继续奋斗力量的曲子,觉醒吧,那些麻木的人!”
    他们到德国之后没几天就收到了国内的报纸,报纸上并没有提到王将军的事,孙书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是一直挂记的,可是他也是矛盾的,就算他在国内,也不能去营救王将军,亲情和他现在的政治立场将他定在那里,可是王将军的事,又让孙书璈十分的激愤。
    这件事压在孙书璈的心里沉甸甸的,以至于整个德国旅程期间,他都没有太展颜。
    回到平城之后,他又继续连载《英雄无涯》,每晚坐在书桌前的时间更多了,经常写稿子写到半夜,他披着一件旧睡袍在台灯下一边写一边想着构思的样子,让蒋凤璎想到他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他常常在早上睡眼惺忪的过来蹭吃早饭的样子。
    那副景象仿佛还是发生在昨日的事,一转眼,他们都结婚了。
    孙书璈笔耕不辍两个月之后,《英雄无涯》结局了,最后的结局是英雄死在了当权者的刀斧之下,读者们都很不满意,要求雁山先生改结局,可是雁山先生在报纸上登载了他的发言: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却是最现实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啊
    ☆、第87章
    孙书璈和蒋凤璎回国之后,听说王太太和家人们都搬到了国外,蝶恋花都暂时由店里的二老板李太太管理着,蒋凤璎说:“会不会……王太太托了关系……”救出了王将军呢?
    虽然这种可能很小,但是俩人都因为这条消息生出了期待,孙书璈又通过关系特意寻找王将军的消息,但是听说军部秘密调查局刚处决了一个犯人,是上峰亲自下令要见到尸体的。
    听到这个消息,俩人都沉默了,难道他们猜错了?俩人虽然还想再找人打听,但是孙书璈毕竟不是调查局的人,再多的也查不出来了。
    《英雄无涯》结束之后,《晨报》的总编来找孙书璈讨论集册成书的时候,还抱来两个纸箱子的读者来信,说:“这都是最近一个月之内,读者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
    没等孙书璈拆开看,总编又说:“全都是抗议结局的,上次写《天涯花卿》的时候那个结局就有很多人抗议,这回你还写这种结局,连我都气愤了。”
    孙书璈说:“想说的话我都更对读者说了,这年头的英雄又怎么能自由自在的活下去呢?为了自己理想而战斗的人能为了自己的理想死去,也算是一个好结果吧……”
    总编其实也不过是跟他抱怨两句,见他神色淡淡的,觉得写文的大作家都有些自己的癖好,这是没办法改变的,总编又看了在沙发上玩耍的小辛迪,心想改日要挑孙太太在家的时候来,到时候让孙太太劝他,总编觉得,自己跟孙太太比跟孙书璈更有共同语言!
    总编又问他下一本打算写什么,孙书璈将正在着手写的大纲与他聊了聊,是关于一个大学生从军的故事,城里的大学生回到老家的时候,阴错阳差的被迫从了军,从底层小兵开始干,然后在军队里遇到了一些人、经历了一些事,那些军官贪婪为财和不顾人生死,还有些只顾着养兵扩大地盘,根本不考虑外敌入侵,甚至把外敌当做一个助力,十分的令人不齿。
    小兵也有保家卫国的理想,可是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他的理想该何去何从?
    总编看了之后说:“你这样的故事太现实了,读者恐怕不会喜欢的。”
    孙书璈道:“我知道,”他看着自己的稿子,“但是我想写。”
    总编见他这样,还想再劝他,孙书璈却说:“总想纪念一下那些真正努力抗战,记得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的人。”
    总编听了,也是一叹,到底没有再拦着他,希望以雁山先生的号召力能让更多人看到,同时能给一些人触动,这也算是有成果了。
    总编走了之后,孙书璈又坐在桌前继续修改了一阵稿子,没多久蒋凤璎下班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洋文报纸递给孙书璈,他展开看到很多版面,其中一篇文章名字是《我在日本入侵华夏战场上的所见所闻》。
    具体一看,这篇文章竟是将在战争中见到的残酷的一面详细的描写了出来,尤其是那些血腥暴力的画面,比如“有的人死了之后,尸体横在泥土地上,被碾过来的日本坦克将脑壳压碎了,脑浆子流了一地,混着泥土,白色也变得污泥色了,谁能想到这摊浆水原来是人脑袋里最主要的东西呢?”
    “在野外死掉的人,若是尸体不烧毁的话,就很容易被野狗吃了,野狗吃死人的肠子时,能将肠子扯出几米远,它们咬肠子的时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孙书璈看完这一段文章之后,看到文章作者的名字叫做“亲爱的克里斯”,疑惑的道:“这位作者难道曾经在华夏亲临过某场战争吗?”否则怎么能写的这么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蒋凤璎又从书柜上抽出一本书《沙弗留学见闻录》,找到其中一页,页面上最后一句写到:“我将离开这个给我第二次生命的国家,我的挚友们给了我最紧实的拥抱,他们对我说:‘亲爱的克里斯,若是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有多好啊。’可惜,他们不知道我们华夏人有句话叫做,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啊。”
    孙书璈自然知道这本书的作者异乡客其实就是那位王太太,她曾经在沙弗的康顿大学留过学,她将留学期间的见闻和一些趣事写了下来登在国内报纸上,听说这位王太太在留学期间的洋文名字就叫做克里斯汀娜陈,她的文章里经常出现她的朋友喊她克里斯的字样。
    现如今这位在美国的报纸上登载日本侵占华夏战争文章的‘亲爱的克里斯’,莫不就是与那位王太太有关系的人物?
    蒋凤璎道:“那位王太太并没有上过战场,所以她很难将那些细节写得这么真实,最有可能就是那位王将军没有死,他到美国之后不好暴露身份,所以用了这个笔名写一些文章来谴责日本在战争中犯下的罪行。”
    孙书璈听了,脸上露出笑容,好像压在心头许久的难过终于消散了一般,“若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后来他俩就订了几份洋人的报纸,经常在报纸上找这位亲爱的克里斯的文章,孙书璈得空的时候还给小辛迪读一些英文词句,小辛迪也能跟着念两句,孙书璈还得意的说:“我这是给辛迪做洋文启蒙呢。”
    根据后来亲爱的克里斯又写的一些战场上的见闻来看,这位作者必然是一位去过战争现场的华夏人,而且还能用十分优美的英文语法措辞来大骂日本人的残暴不仁,孙书璈后来打听到王将军曾经读过西洋文学的硕士,对于这样的人才来说,写这种表面华丽,内容激昂的文章并非难事。
    孙书璈找到《晨报》总编,让他找这份美国报纸的平城代理人,将克里斯的文章集结成册,要写成中英文对照的,在国内公开出版。
    总编看了文章之后也觉得措辞优美,而且有助于在国际社会中将日本人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假象戳穿,总编一下也热血了,对孙书璈说:“你放心吧,这事我一定促成!”
    联系到美国杂志的代理人之后,这位代理人又联系到美国的报社编辑,与亲爱的克里斯取得了联系,那位作者竟然同意连中文版都由他自己来写,根本不用再找翻译了。这同样也进一步证实了蒋凤璎和孙书璈对于克里斯这个作者真身的猜测。
    没多久之后,这本书出版了,烫金的封面,封皮上的名字是一个极为文艺的《鲜血迸溅的鲜花》,很让人以为这会是一本独特的爱情诗歌书,结果内容与人们想象的大相径庭。
    每篇文章表面上看似文辞优美,但是描写的那些残忍场面让一些人一边看一边哭,人们不禁为作者瑰丽的措辞所吸引,但同时也为那些真实的血腥所痛哭,全书大体上并没有特别多的谴责和咒骂,但是看了这本书就会生出对日本人深刻的仇恨,因为昨天被杀的是你的同胞,明天就可能是你。
    孙书璈看了这本书之后,连手边正准备的新书都停了,他说:“跟这位真正上过战场的人相比,我写的远不及他的深刻。”
    孙书璈后来给对方写了一封信,他信里写道:“能看到你的文章是我的荣幸,希望您就是我想的那位先生,祝您一切安好。雁山。”
    但是亲爱的克里斯并没有给他回复,孙书璈也不想要他的回复,这样就好了。
    夏天的时候蒋凤璎从德国定的新广播设备到了,德国方面还派专人来教如何使用,整个莺声电台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跟德国老师学知识,找的那位德语翻译是一位在华生活很多人的德国妇人,说汉话还算标准,大家听得很认真,还有人一边听一边记笔记。
    换上了这批设备,莺声的广播辐射面就能覆盖大半个中国了,内陆偏远的省份虽然仍然达不到,但是从平城到望京是可以达到了。
    七夕节那天,莺声电台正式通声望京,这一日成为莺声电台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因为它标志着今后莺声电台在国内独一无二的位置。从平城到南京到青岛再到沽水和望京,甚至最北边的奉昭城都能听到莺声电台的声音了。
    与此同时,蒋凤璎与大光明的合同终于到期了。
    她没有与大光明续约,但她也没有选择和林绍斐的民影公司签约,而是与尹思道一起出来组成了一个专门拍电影的小公司,而才从德国回来的许一白一下船就拎着行李箱敲开尹思道和蒋凤璎这间小电影公司的大门,对他们说:“不知道你们公司缺不缺一个编曲的?”
    就这样,电影明星蒋莺莺在那一年不仅开了一个全国收听率最高的莺声电台,还开了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电影公司,不管怎样,蒋莺莺这个名字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女明星三个字能代表的了。
    这间电影公司虽然只有名义上的三个人,但是没有任何人嘲笑他们,因为业内的人都知道这是三个人的能量,很快歌后韩彩也加入这间公司,四个人给这间公司起名为造梦电影,造梦电影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英雄无涯》,雁山先生的另一部众位电影老板都想拿到改编权的小说。
    当电影圈子里的人听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终于意识到雁山先生与这几人的联系,陆老板知道这个消息,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蒋凤璎试探他提出以后的电影三七分成,她三他七,陆老板自然不乐意,蒋凤璎这时已经有离去之心,自然是坐地乱要价,陆老板也能感觉到她的离去之心,想到大光明公司这么大,大不了再培养一个女明星,也不可能跟她分票房钱,若是给她开了口,以后的女明星还怎么管理了?
    陆老板就这么放走了蒋凤璎。此时听说雁山先生的新小说又授权给他们,只得后悔得叹气。但是想到了公司正在拍的新电影,想到就算没有她蒋莺莺,他们大光明公司也能把电影卖到南洋去!也能在国内票房大卖!
    《英雄无涯》要由造梦公司拍电影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对他们公司持观望态度的业内人士就纷纷上门来洽谈这个项目,有人是想将他们四人招揽到他们旗下,让造梦公司解散了,然后四人以个人形式加入电影公司,这种条件真是让蒋凤璎连跟他们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真是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自信呢?
    林绍斐出现在造梦公司的办公室的时候,直接从怀里掏出两根大黄鱼放到桌子上,“我投资这部《英雄无涯》,以两根大黄鱼的分量投资。”
    尹思道见到有人掏金子投资,自然换上了笑脸,但也以成员不全,需要大家一起商量为借口给了自己一个缓和的空间,因为林绍斐提的条件是要分走票房的百分之四十。
    但是第二天,陆老板也揣着一根大黄鱼出现,也要投资这部电影,他也提出要百分之三十的收益。
    蒋凤璎本就不耐烦应对陆老板了,在她看来,陆老板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的,但是尹思道觉得毕竟是老东家,而且谁能跟大金条过意不去啊,后来还是孙书璈劝蒋凤璎,“大家都投资你们,你们这间小公司才能更不显眼的存活下去,否则以林绍斐为首的电影工会若是围剿你们的话,你们可办不长。”
    蒋凤璎想了想他的话,于是同意了这些大黄鱼投资,于是六人约了相同时间坐在一张桌子上谈了分利益的事,肯定不会像林绍斐和陆老板想的那么多,林绍斐最终分到百分之二十,而陆老板自然是百分之十,其余的由利润就是造梦公司的了。
    但是,大家怎么也想不到,这是陆老板和林绍斐的最后一次合作。
    孙书璈那句‘以林绍斐为首的电影工会若是对你们围剿的话,你们的公司可就办不长了。’虽然不是事实,但是也差不远矣,只不过被围剿的对象是大光明电影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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