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九
小糯米没有发现胤禛的出现。
她微微仰起头注视着照片, 思考着从惠太贵妃等人口中听闻到的火车。
那又将会是怎么样的存在？
想到即将到来的火车之旅，小糯米落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收紧。
无论如何，那一定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存在吧？
是不是……是不是……
这个机会就是老天爷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呢？自己不是胤禩, 不是皇八子, 不是阿其那, 而是和亲王的长女和硕芳昳公主。
小糯米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而这一切都被胤禛看在眼里。
她表情的变幻, 眼神的变化全部被胤禛收入眼中。
这一幕很是熟悉, 犹记得自己当年听闻系统的存在, 知道天地之间的改变时, 大约也是骤然闪现出这般的光彩。
小糯米是‘胤禩’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胤禩？
胤禩和郭络罗氏对小糯米的宠爱发自内心, 若是说出真相的话……
胤禛看看照片，又看看小糯米, 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若是胤禩能把自己的才能用到正确的地方, 或许……
先前蕴藏在心底的那一丝考虑浮到水面上。
正当胤禛摇摆不定的时候, 他看见胤禩夫妇从内室联袂而出。
听到动静的小糯米一转头, 眉眼间都流露出欢喜的意味。
她踉踉跄跄的朝着夫妇两人奔去, 一个猛扎子扑入胤禩的怀中, 奶声奶气的索要抱抱不提, 顺势还在郭络罗氏的脸颊上落下甜甜的香吻。
嗯……确信小糯米是胤禩之后, 这一副场景就有些辣眼睛。
胤禛再次陷入沉思。
他已不是雍正，就像弘昼告诉他，他不是弘昼而是胤禩一般。
胤禛闭了闭眼。
罢了罢了，就当眼前的这个小糯米也只是自己的侄女和硕芳昳公主, 而不是前一世和自己厮杀到最后的老八。
瞧着胤禩、郭络罗氏和小糯米三人快乐的笑颜，胤禛最终决定将这一切作为自己的秘密深深藏在了心底。
他伸手在大门上敲击了两下, 状似无奈的抱怨着：“真是的, 你们要亲热也得背着孩子才是吧？小心把小糯米给教坏了。”
“四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胤禩脸红耳赤, 抱着小糯米不满的哼唧着：“我们可没做坏事。”
胤禛耸耸肩膀，意味深长：“是吗？”
胤禩赶紧转移话题：“四哥你过来做什么？”
“照片都洗出来了。”
“照片？全家福不是送来了吗？”
“不是全家福，而是那天良太妃特意让人给小糯米拍的照片。”胤禛乐呵呵的开口。
在生辰宴上，兴致大发的良太妃可不止是让许宁给一大家子拍了全家福，甚至对相机起了极大的好奇心，亲自给小糯米拍了各式各样的照片。
胤禛今天送来的就是这一些。
他一边将相册递给胤禩，一边注意到身侧灼热的目光。胤禛转头看去，就见着小糯米眼睛圆睁，眼眸里写满了警惕两字，堪称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心头又闪过在生辰宴上遭受到的身心两重的委屈和受伤，胤禛眯了眯眼睛，一道灵光闪过他的心头，下意识的扬起嘴角：“话说，胤禩你有没有想过……？”
“嗯？”胤禩歪歪头。
似乎察觉到胤禛口吻里的不怀好意，小糯米宛如刺猬，将浑身上下的刺都倒竖起来，死死地盯着胤禛，顺势做好了扑上去揍扁胤禛的准备。
潜意识察觉到不妙，胤禛倒退了两步。
确定这个距离小糯米是绝对无法靠近自己的，胤禛才抬眸看向胤禩和郭络罗知慧夫妇：“现在不是要换皇室大使了吗？小糯米这么可爱又上照，本王觉得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胤禛眼眸里是一片澄澈，宛若是真心实意为小糯米考虑一般。
你觉得可能吗？
这阴险狡诈的老四能是个好人？
小糯米：……
她的警惕心一再高涨，横眉竖眼怒瞪着胤禛。
皇室大使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肯定像是拿来耍自己的！
“嗯……皇室大使这件事啊。”胤禩皱了皱眉。
生怕自己单蠢的阿玛上当，小糯米赶紧扒拉扒拉胤禩的袖口，奶声奶气的嘟囔：“四伯……坏！阿玛！”
“你四伯伯还没有对你做事呢！”
胤禩捏了捏小糯米的鼻子，颇有些无奈的看向胤禛：“四哥你看看，你那天欺负小糯米的事情小糯米还记得呢！”
“本王可没欺负她——你看看，倒霉的还是本王。”胤禛翻了个白眼。
周岁宴上倒霉的是自己好不好？
想起自己那几日上朝或是去衙门时惨遭围观的场景，胤禛瞄了小糯米一眼，颇有种磨掌擦拳揍他的冲动。
不过在胤禩怀疑的目光下胤禛将自己的坏心眼压力，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四哥哪里是这样的人？不说这事儿了，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皇室大使啊？我看还是接着让小十四继续做，不是挺好的吗？”胤禩不大满意。
“十四现在也大了。”
胤禛摇摇头：“听皇上的意思，打算让他和胤祥去天津或者福州港口跟着大哥或者七弟在军中研修。这万一研修通过可就是军中将领，你觉得还能这样每年拍照出写真集做日历画报吗？”
“这……”
胤禩没想到这一茬，免不了一阵感叹：“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上面，一下子也好多年过去了，胤禵这个小捣蛋鬼也要成家立业了。”
打断胤禩的感叹，胤禛继续盘问：“你意下如何？”
“四哥你好像对这件事特别有兴趣？”
“呵呵，我觉得小糯米很可爱，当皇室大使肯定会非常受欢迎吧？”胤禛皮笑肉不笑。
“是吗？”胤禩怀疑的看了胤禛一眼，但是低头看看萌萌哒的小糯米，胤禩恍然大悟的点头：“没错！像小糯米这么可爱的孩子，成为皇室大使的话——”
“一定会大受欢迎！”胤禛赶紧跟上。
“不行！”可他没想到的是胤禩的脸色却猛地阴沉下来，毫不犹豫的拒绝。
“……？”胤禛茫然，回过神他赶紧问道：“为什么不行？”
“汗阿玛在宁寿宫里放着小糯米的照片都让人够酸溜溜的了，凭什么让我家的小可爱给全天下看？不行不行！”傻爸爸胤禩对此很是不满意。
自家可爱的小糯米就应该藏在家里就可以了！
胤禛：……
他总觉得自己有一口血要喷出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住自己想要暴打胤禩的冲动，胤禛艰难的试图说服胤禩：“这是为了小糯米好。”
“……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大哥长女大格格的事情虽然在咱们的压力下通过，但是对此有异议的可不止一人两人。”
胤禛肃着脸认认真真的解释道：“满月宴上，小糯米拿了相机你很开心是吧？可是不说现在科学院女性研究员的数量，就说小学中学，甚至到幼儿园女孩入学量只有男孩的十分之一。”
“……”胤禩皱了皱眉。
虽然前面带着点愚弄小糯米的打算，可是越说胤禛还真觉得有些道理。
他看着胤禩义正言辞的说道：“现在皇兄不是正在宣传关于女子入学读书的事情吗？小糯米又是王府出身的公主，成为皇室大使也不正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
胤禩：……
事关小糯米的未来，胤禩和郭络罗知慧相识一眼，自然明白不能以让小糯米一辈子呆在自己的翅膀下……这种理由来拒绝反驳。
可是……
郭络罗知慧看着‘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小糯米，又无法下定决心。
眼见着夫妇两人有了一点点动摇，胤禛更是身后冒出一簇火。他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对胤禩进行循循善诱。
小糯米却是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在不停的哔哔叫唤，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掌，可怜兮兮的对着胤禩说道：“阿玛，四伯坏，不听四伯！”
胤禩：……
他一把将可爱的小糯米抱在怀里磨蹭磨蹭，正当胤禛以为计谋失败的时候，胤禩却猛地抬起头：“好！”
胤禛：……
小糯米：……
两人脸上同时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小糯米总归是要长大的，本王保护不了她一辈子……”
胤禩沉着脸，伸手揉了揉小糯米的脑袋，不过在最后他还是补充了一句：“这件事还得和额娘们商量一下才是。”
“好！”胤禛顿时笑着拍板，顺带偷偷睨了小糯米一眼。
小糯米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意冒了上来。
她听不懂胤禩和胤禛说到的这些是什么，但从胤禩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一件事或许是好事亦或许是不好的事……
不过胤禛不知道自己是‘胤禩’，应该顶多给自己一些小陷阱而不会真的折腾自己这个亲侄女的吧？
小糯米有些惴惴不安，而胤禛和胤禩则是匆匆奔入紫禁城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惠太贵妃。
胤事实上惠太贵妃并不大乐意，但良太妃却选择站在胤禛和胤禩这一边。
惠太贵妃有些不可置信：“良妹妹，这事儿怎么能同意？公主可不像皇子，抛头露面——”
“惠姐姐。”
良太妃轻声说道：“如今世道变了，没了抚蒙的担忧何尝不是格格们的一个追求？您看看现在皇上也在推广让女子也入学读书……妹妹我也想给……另一条路走走。”
让‘胤禩’和寻常女子一般在后院生活？
良太妃倒是觉得不如给她另一个选择，若是能和大阿哥的长女大格格一般，以女子的身份组建女兵团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若是‘胤禩’有其他的选择她也很乐意。
只要这孩子这辈子能够幸幸福福，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无论做什么自己都会在身后扶持她注视她关心她一辈子。
那就可以了。
看着良太妃温和，眼眸深处却是满满的固执的双眸，惠太贵妃陷入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她终究叹了口气：“那本宫也允了。”
胤禛和胤禩相视一眼，倒是松了口气。
唯一被埋在鼓里的，大约只有小糯米一个了。
对于胤禛和胤禩提供的人选，胤礽很是满意的颔首接受，并且大发慈悲：“朕记得惠太贵妃和良太妃正想带着小糯米出去走走顺便拍拍照？正巧就带着小糯米一同去吧，朕给你们两个也放假！”
胤禩大喜过望。
这可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呐！
有了这个出去玩的机会，胤禛迫不及待的回家汇报好消息。
这刚走进门没来得及说消息，就看到小糯米在软塌上爬动着。
而弘煦和弘旸则站在床榻的两边，他们正如临大敌，一人拿着一只猫/狗玩偶用力挥舞着试图吸引小糯米的目光。
“妹妹一定是狗派！”
“不！妹妹一定是猫派！”
两个阿哥对视的眼眸里噼里啪啦的闪过一丝电芒，势在必得的发出呐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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