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因着这缘故, 这落星盘也被称作星坠盘。”
落星也好，星坠也罢，所形容描述的都是字面意思。
楚凌晗听了后点点头, 表示自己明白了, 只是有一点有些不解, “师尊，星坠现世是否代表囚困魔族的封印阵法正在失去作用。”
紫曜真君点头，“确实如此。”
“从路逸那听闻的时候, 未时心中还心怀侥幸，想着这封印存在二十余万年，怎么也不该在我们这一代解开。”
“可见了这星坠后, 为师就知道，这魔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凌寒，你虽对魔族之事有所了解, 但并不清楚其中内里。”紫曜真君说到这里，沉吟了半晌后道：“有些事情, 并没有被记录在对弟子开放的藏书阁内。”
楚凌晗听了这话并不觉得意外, 总有些东西不适合被普通弟子看到。就连藏书阁也按照内外门不同, 弟子所能浏览到的资料也不同。
二十余万年前的事，对于修炼者来说也是历史了。哪怕是最长寿的修士, 也难以活那么长久，可以说这段历史真真正正的是被埋没在了时光洪流之中。
紫曜真君想自己这徒弟素来品性高洁，端方持重，魔族的事情也没说不得告诉他人，只说是不能随意传播宣扬出去。
他对自己的徒弟有信心, 并不觉得魔族的事情会让徒弟有所改变。
紫曜真君定了定心神, 然后开口道：“魔族与其说是被封印, 其实更像是被人妖两族联手驱逐……魔族本是这山海混元界中除人、妖两族外的第三族。”
“这些本是秘辛，为师被也不该说出来，但既然魔族现世在事已成定局，说出来也无不可。”
*
楚凌晗离重云阁的时候，脑子还有些乱糟糟的。
她知道魔族被驱逐这件事情不简单，可没想到那么的不简单。而且魔族是除人妖两族外的第三族？这点师父不提，她都没想起来。
这个时候楚凌晗才发现，似乎在自己曾经看过的历史文献资料里，有关于魔族的存在都被若有若无的弱化了。
资料记载越接近二十万年前反而还能清楚些，不过，谁有那个闲工夫去翻二十万年前的历史记录。
这样无聊的人不会很多，恰巧楚凌晗是其中一个，不然也难以回过味来。而且从师父的口中，她隐约听出人、妖两族驱逐魔族的理由，并没有历史中写的那么冠冕堂皇。
楚凌晗御剑朝着自己的望尘峰去，一路上并不快。
她开始探究起这任务背后的故事，系统的任务从来都是这个世界天道意思的一种演化，从这个任务……楚凌晗是不是可以那么认为。
——天道正在讲魔族重新拉回山海混元界的历史舞台。
这就好比是一种平衡一样，楚凌晗想没有道理同属于天地之间的种族，竟然有一族式微到连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
至于为什么二十万年前人、妖两族能够成功驱逐魔族，这一点她归结为是历史轨迹。楚凌晗并没有纠结太久，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
她回了望尘峰。
楚凌晗落下去，就看见坐在院子和无忧相谈甚欢的小师妹，她想也不想开口道：“君铃，你怎么在这里。”
自己不过是去拜见了一下师尊，顺便说了一会儿话，怎么师妹就跑过来了。她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到底是谁在通风报信。
“师兄，你回来啦。”
君铃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完全没察觉到她亲爱的好师兄，正在心里腹诽她怎么早不来玩不来，偏偏来的那么巧。
“珩秋说师兄你回来了，我马上就来看你了。”君铃在她面前，就和孩子一样。
楚凌晗见状，心中无奈叹了口气，面上还是要说：“近日无事么。”
君铃跑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也不是，只是有一个多月没见师兄，有些想念师兄吗。”
楚凌晗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无忧，正好看见无忧嘴角勾起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被误会的感觉，她正想要解释，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解释了。
师兄师妹之间关系好到结为道侣的不是没有，但她可以指天发誓，她对君铃这四舍五入就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没有一点僭越之心。
楚凌晗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来，又伸手拍了一下君铃的肩膀，“已经是做师父的人了，怎么的还那么孩子气。”
“在师兄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嘛。”君铃轻哼了一声，才不介意师兄那么说：“师兄比我大了千岁，对师兄撒娇难道还有人说什么嘛。”
她无奈摇了摇头，看向无忧道：“君铃没打扰你休息吧。”
君铃听到师兄这厚此薄彼的话，嚷嚷着：“师兄你偏心，怎么我来找无忧姐，就成了我打扰无忧姐休息了。”
“师兄你这是要学大师姐，有了媳妇以后就把师妹抛诸脑后吗！！”
叶闻卿本想说的话，硬是因为君铃说的这话说不出口，她本想说自己没事，不需要那么担心。可现在要是说了，难免变了意思。
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叶闻卿道：“君铃是来给我送信的。”
“什么信。”楚凌晗问，心里却想着能给无忧送信的，多半是从南域来的。
叶闻卿含糊其辞的说道：“翎儿送来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楚凌晗本想说，难道对着自己都不能说真话。可一看旁边还站着的君铃，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没其他原因，只是因为听起来太酸了。
她在无忧面前不需要太顾及“形象”，可在君铃这个师妹面前，总还是要拿出做师兄的态度来。
“时间也不找了，君铃你也该回去了。”楚凌晗说着，也不等君铃说话，又道：“我和无忧还有要事要谈，就不留你。”
君铃：“……师兄你偏心。”
真让自己说准了，师兄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师妹。呜呜呜，这样子，以后师兄们都成亲了，自己就再也不是最受宠的小师妹了。
——不对，就路逸师兄那样子，不说永远找不到道侣，但几百年内应该只能和自己的剑一起过。
这么想想，自己还是能再享受师兄宠爱几百年的。
唉，至于楚师兄……谁让楚师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无忧姐人又那么好，他们两个般配极了。
君铃那么想着，对无忧姐拱了拱手，“那无忧姐，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和师兄两人‘独处’了。”
“要是没那么快离开，可以到沐灵阁找我玩啊。”
叶闻卿很喜欢君铃，看她和看妹妹似的，也没多考虑就点头道：“好。”
……
君铃离开后，院子里只剩下楚凌晗和叶闻卿，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楚凌晗忍不住了，她道：“那信上写了什么。”
叶闻卿：“我说了，不重要。”
楚凌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我有没有说过，你隐瞒着什么的时候，很容易被一眼看穿。”
她假装没看见无忧面上的惊讶，只是接续说着，“或者，应该改成在我面前，会被一眼看穿。”
“如果不重要，你大大方方说出来，又怎么了。”
“你不说，无非是不想将那事情告诉我，不愿意说谎所以隐瞒。”
“我说的对不对。”
楚凌晗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敲在叶闻卿的心上，这一点真不知道该说是默契还是难堪。
叶闻卿沉默良久后，说道：“你已经管的足够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不是她不想说，只是信上所说的事，本来就和楚凌寒没关系，又何必说出来将他也拉下水。赤霄红莲、烈日金焰草、仓灵真水……这些事情还不够麻烦他的么。
楚凌晗看着她神色平静，心中猜测着无非就那么一些事，和南域有关，还不想告诉自己，说自己管的已经足够多了。
她开口，极其突兀的说道：“你要走。”
叶闻卿惊愕，“你——”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能让你不告诉我的事情，无非就那么几件。”楚凌晗看了她一眼，走上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双目相对，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
“还记得我说过的么，我说出去的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里不由带了几分强势霸道。
别看楚凌晗面上平静，实则心中已经在咬牙切齿了，她算是看明白了。无忧看着坚决强大什么都不惧怕，可在某方面踌躇犹豫的像是某种胆子很小的小动物。
两人中总要有人先走出一步，她不介意做那个人。
楚凌晗见面前的人怔愣住，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的无忧，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了一句。
“乖。”
“不要耍性子闹脾气，等寻到仓灵真水，还要去一趟南域药师谷。”
“你伤不好，我不放心。”
叶闻卿回过神，有些恼怒的拍开他的手，心想着自己刚才怎么就没在楚凌寒靠近的时候推开他。真的是，一定是因为这些日子越来越熟悉他靠近自己。
“我可没说过我答应了。”
楚凌寒勾了勾嘴角，“嗯，反正我不接受‘同意’以外的答案。”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面前的楚凌寒耍流氓，可叶闻卿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咬了咬后槽牙，这何止是没有外面吹嘘的“凌墟君”的模样，分明就是个无赖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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