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到了最后,总该谢幕。

      女孩看着熄灭的火柴棒,没有失落。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正当女孩准备接受一切之时,那支灭了的火柴棒又重新燃了起来。
    原来,火柴并没有完全熄灭。
    —只是女孩顾着看火光,却忘记要许愿。
    「队长,dna结果已经出来了。」小陈拿着一只信封袋走进办公室。「亲子鑑定结果确定为亲子关係,那些尸块确实是失踪的徐成贵!」
    「bingo!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老李脚翘在办公桌上,双手则是枕在头下。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内一般,没有太多惊喜。「前几天我特地到徐成美家附近调了监视器,发现在他们报失踪的一个礼拜前,徐成贵进了家门,但自那之后就没有徐成贵出来的身影了。」
    「不会吧…?所以真的是他们家里的人把徐成贵给…?」小陈摀住嘴巴故作不敢置信。
    「之后就拍到那两母女提着大行李箱出门的身影。」老李继续说着调查结果。「但这都没用啊,知道谁极有可能是兇手又怎样?没有证据啊证据!」
    「主动出击吧!队长!」小陈语气充满斗志地说道。「登门拜访吧?一定有破绽的!」
    「虽然徐成贵很有可能是在他们家那栋大楼身亡的,但我们主动出击可是堪比入虎穴啊!」老李转动椅子看向小陈,接着又烦躁地将头发揉乱。「哎呀!不管了啦!要走就走吧!」
    老李看着桌上的水杯出神,就如同小陈所说的,那栋公寓肯定有着关键的证据。
    -
    成美走进玄关后,轻轻地将门关上。
    「刚才警察局打电话来了。」成美脱下脚下的鞋子,对着坐在客厅里发呆的母亲说道。「那些尸块已经被确定是成贵了。」
    「嗯。」母亲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这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自上次到警局后,又过了一个多礼拜。从原本的担心、害怕,到现在的坦然接受。
    无所作为并不是放弃了,只是认知到再努力也做不了什么了,意识到这点后母亲也不再受限于自我回圈中了,只是静静地等待这个世界给自己做出宣判。
    成美见母亲毫无情绪般的情绪,轻叹了一口气后,成美走到母亲身旁,坐了下来。
    「我终究是做错了对吧?」母亲看着电视机内自己的倒影。「是我杀了成贵对吧?」
    「你我明明都知道…」成美握住母亲的手,那双自成贵死后就不停颤抖的手。「我们谁也没有杀死成贵。」
    (成贵死亡当日)
    「杀了我,我知道你可以。」成贵一脸认真地看着成美。
    对于成贵的发言成美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直盯盯地看着成贵手中的那把杀鱼刀。
    记得没错的话,那把杀鱼刀是超市集点送的,因为不怎么使用而显得特别崭新。
    成贵与成美之间,像是无视了周围,不管是母亲不断阻止又因无力而凄厉的哭声,还是头上吊扇发出来的阵阵晃动声。
    「你真的要我杀了你吗?」成美将视线从刀子移至成贵脸上,最终与成贵对视。
    「对,我要你杀了我。」成贵语气坚定地说道。「动手啊!」
    「你以为你死了事情就会解决吗?你怎么到这种时候还不明白啊?」成美语气激动地说道,就连这种时候成贵也还是那么自私。「要是死能解决一切的话,我大概已经死了一百遍吧?」
    说出这话的成美也觉得自己可笑,明明一直想死的人却在这里对着别人说教。
    成美看了一眼刀柄向着自己的杀鱼刀,伸手就想将之抽走。
    岂料成贵在成美握住那把刀之后,用力地往自己腹部刺去,刀子深埋进成贵的左腹部,等成美回过神来时那把刀只剩刀柄在外了。
    被刀子刺中的成贵因痛苦而跪了下去,仅留下心漏了一拍的成美以及放声尖叫的母亲。
    -
    一声短又急促的电铃声将思绪飞得老远的两人吓得抖了一下。
    成美看了一眼墙上的掛鐘,这个时间是谁拜访?
    或许是没人来应门,外头的人又按了一声门铃。
    「来了!」成美在听到第二声门铃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外头的大概是警方的人。
    稍早联络尸体就是成贵之后,成美就猜到警方的人肯定会找上门。
    「晚上好,徐小姐。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老李隔着纱门对着还在开门的成美说道。
    「这么晚了还特地登门拜访请问有什么要事吗?」成美开门后并没有要邀请对方入内的意思,只是站在门中间与老李对话。
    「是这样的徐小姐,稍早联络你那些尸块确定就是失踪的徐成贵。目前是有几个疑问想要询问你,方便让我们进去吗?」老李边观察成美的表情变化,边试探性地询问着成美。
    「究竟是什么问题重要到必须登门拜访的程度?」成美并没有正面回答老李的问题,只是半拒绝对方进到室内。
    「这攸关到命案的破解,因为过于急切所以才这么晚来叨嘮。」老李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陈,接着又看了看同层楼的另外几户人家。「我想我们继续站在这里谈话会影响到其他住户的安寧,可能要麻烦徐小姐让我们进去了。」
    成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李,那表情像是在佩服老李一般,让人不愿意又不得不照做。
    「喝点水吧?」成美将两个装了水的玻璃杯放在桌上,接着才坐往母亲身旁的空位。
    母亲在看到警方登门后,情绪又开始不安了起来,成美为了掩饰母亲的紧张刻意坐得靠前以便挡住母亲。
    「徐小姐是这样的,这次拜访主要是想问几个问题。」老李拿出放在身后的笔记本,翻了翻内页后一副准备做笔记的模样。
    成美在老李伸手拿笔记本之时,注意到了老李侧身配戴的枪枝,这说是来访问未免太牵强。
    「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吧?」成美不想拖时间,开门见山地直问老李。
    「徐小姐,我调了你们家附近的监视器,发现徐成贵失踪的前一天进了这栋大楼就没再出去过了,我们可以合理的判断他是身亡在这栋大楼内的。」老李说出自己所看到的监视器画面。「根据你们邻居所称,徐成贵失踪前一晚你们家有非常大声的争执声,对此你有印象吗?」
    「争执在我们家是家常便饭,还有你说他可能身亡的地点就在这栋大楼。这栋大楼人那么多要怎么确定谁就是兇手?」成美有条不紊地将老李的疑问一一解答。「况且我弟弟生前就爱惹事生非,或许这栋楼有他的仇家也说不定。」
    几经攻防后,老李知道自己没办法再问出更多了,只得起身示意小陈一起撤退。
    老李和小陈在走到玄关之际又回头看了一眼前来送客的成美以及从刚刚开始就只是坐在沙发一角一言不发的成美母亲。
    老李知道这回访谈不会有收穫,但还是不放弃般地巡视着室内,最后碰巧与成贵母亲对上眼,只见对方在看了一眼冰箱接着和自己对上眼之后才又心虚地撇开视线。
    老李挑起一边眉毛,将视线看向一旁的冰箱,注意到这点的成美一个跃步上去刚好挡在老李与冰箱之间。
    「徐小姐,虽然很冒昧。但可以请你让我们看看那台冰箱吗?」察觉到那台冰箱肯定有什么的老李不放过机会地开口询问成美,毕竟这次离开下次就很难进来了,除非有搜索令。
    「李警官,这是什么非必要的程序吗?警察访谈还要查看冰箱?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成美故作讥讽地说道,言下之意便是不可能让对方得逞。
    「小陈!」老李示意小陈上前牵制住成美,小陈一接获指令立刻上前扣住成美。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们啊!」成美死命挣扎想挣脱小陈的束缚,眼见老李越来越接近冰箱成美也急了。「妈!妈!快点阻止他啊!」
    被眼前这幕吓得原地不动的母亲,在成美不断地呼喊声中才终于回了神,衝上前就想挡住老李。
    然而母亲一个弱女子哪能挡得住老李这个大男人,老李死命向前一下也衝破成美母亲的防御。
    「不可以!」母亲就算被撞开还是不放弃地快速跑到冰箱前面,最后挡在了冰箱与老李的中间。
    老李回头看了一眼被牵制着的成美,接着又看向成美母亲,两人这反应说明了冰箱里肯定是破案关键,只是他们一直阻挡自己察看的冰箱内究竟放了什么?
    「抱歉了。」老李一手推开成美的母亲,或许是不想再挣扎成美的母亲也没有极力反抗。
    「妈!快点阻止他啊!」见母亲只是站在一旁成美不放弃般地呼喊着。
    「成美…上次你问我的,我一直没有回答。」母亲看向成美,接着勉强地勾起嘴角,露出了痛苦的微笑。「现在我想好了,我答应你。」
    成美圆睁着双眼,听完母亲的话语成美也不再挣扎了。
    今天,就将一切画上句点吧?
    老李看两人突然安份下来虽感到诧异但却不忘最初的目的,伸手拉开冰箱拉门。
    老李看了看冰箱内的东西,里头就和普通人家中的冰箱无意,感到狐疑的老李看了一眼成美的母亲后,才慢慢地将冰箱门关上。
    不可能什么都没有,老李内心如此猜想。正当要放弃之时,老李看了一眼冷冻库,最后怀抱着忐忑的心一把拉开冷冻库的拉门。
    打开之后老李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颗头颅,就放在冷冻库中。
    从以前到现在看过无数具尸体,也看过无数种死状,但在看到眼前这颗因太冷而有些结霜的头颅老李还是被愣住了。
    闭着双眼的头颅正巧与冷冻库的大小一致,就这么面向外面正着摆放。
    「徐成美、陈丽芳,现在以杀人罪的嫌疑人将你们起诉…」老李语气显得有些不冷静,在后头牵制住的小陈也跟着看呆了。
    从刚刚开始就不发一语的成美注意到小陈因震惊而有些松脱的手,趁着小陈出神之际成美甩开了小陈的手,一把抽出小陈佩在腰上的枪枝。
    「你是白痴吗!配枪也能被拿走!」老李见一旁的小陈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可置信地骂道。
    「不准动!把手举起来!」成美将上了膛的手枪指向老李,只见老李乖乖地将手举起。
    「徐成美!你把枪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老李试图想劝说成美,但却不见成美就范。
    「抱歉了…妈。」成美将枪口对准母亲,几乎是枪刚指过去子弹也同时射出,接着成美快速地又将枪枝上了膛往自己的颈上射了一枪。
    几乎是成美母亲倒下后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成美也跟着自轰倒地。
    成美的颈动脉不断地涌出鲜血,在意识消散的前几秒似乎听到了老李急着要小陈叫救护车的声音,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成美看着天花板上的白色灯泡,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还是觉得自己的人生…
    烂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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