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怕杜心凝怀疑他们目的不纯，因此苏宁溪和陆峥意点到即止，简单聊了几句就转移话题了。
杜心凝性子直爽，和他们什么都能聊得来。她现在在c区的高中里就读高三，这里没有升学压力，聊到天快黑了还凑一起点了个外卖，吃完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是我的手机号，有问题欢迎随时来找我啊！”临走前杜心凝笑着朝他挥手道。
送走杜心凝，苏宁溪关好门，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你觉得她可信吗？”苏宁溪盘腿在沙发上坐下，支着脑袋问陆峥意。
陆峥意正垂眼剥着刚才点外卖的时候苏宁溪为了凑单点的一斤橘子，闻言指尖顿了一下，“应该可信，我没看出她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苏宁溪道：“我总觉得她还藏着很多话没说出来。”
“这很正常。”陆峥意仔仔细细地把橘子上的白丝都给去掉了，才递给苏宁溪，“对她而言，我们同样也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若是一上来就尽数交底，那我反倒要怀疑她了。不过听她的语气，她之前在‘獒’里面的地位应该不低。”
苏宁溪点了点头，“是，许星棠先前说过她曾经差点儿成了祁清的副手。”
他说完塞了一瓣橘子进嘴里，冬天的橘子皮薄肉甜，咬下去有果汁溅到了指尖上，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手指。
陆峥意看到这一幕，眼底暗了暗。他抽出一张纸巾，略微俯身，按上了苏宁溪的唇角。
“上面也沾到果汁了。”陆峥意轻声解释道。
苏宁溪被按着嘴没法说话，灰色的瞳眸瞥了他一眼，又清又润，细碎如星光，隐隐有种勾人的意味。
陆峥意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脸上依然不动声色，胡乱擦了两下即收回手。
“好了。”
才退了一半，手腕就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你没擦干净。”苏宁溪忽然开口道，凑过去，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陆峥意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了开来，倏地一片空白。
有细微的水声响起，好一会儿苏宁溪才松开，眼尾弯起一点，微微上挑，带了点大仇得报的得意，“这下干净了。”
上回自己二话不说就被陆峥意给吻得差点儿喘不过气，这回看陆峥意脸上露出了点茫然的神色，苏宁溪心里平衡了不少。
系统：“……”敢情你这是在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呢，也不想想这举动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啊？？？你清醒一点啊！
片刻后陆峥意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他的目的，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问道：“你的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苏宁溪默了两秒，“好像是。”
说到这个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好几声，“……最近信息素不是很稳定。”
临近发情期omega确实容易受激素影响做出一些平时根本做不出来的大胆行为，但这个前提是该omega对那个人本就有好感。陆峥意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眼睛弯了下，轻笑一声。
不得不说，这样的苏宁溪，真的很可爱。
当然考虑到苏宁溪的脸皮薄，再说下去保不准就恼羞成怒了，陆峥意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这几天出门记得多带几支抑制剂。关于这个任务，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有。”苏宁溪又拿起一只剥好了的橘子，“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手上掌握了多少东西了？”
陆峥意答得坦然：“不多。最有用的还是只有薛临冬，他算是个活的人证。但没有其他更直接的证据，单凭一个薛临冬无法让祁清彻底倒台。”
苏宁溪：“还没找到那个地方吗？”
陆峥意摇头：“没有。”
他们口中的那个地方指的是薛临冬之前提过的祁清用来囚禁omega的地方，据他所言那是在一幢很大的别墅里，看守得相当森严，进出的时候薛临冬都会被迫带上眼罩和耳塞，为得就是不让他们记下路线。
如果能找到这个地方，祁清绝对死也翻不了身。但很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他们也对此毫无头绪。
“现在只知道那个别墅很大，不可能在c区。”陆峥意又道。
苏宁溪垂了垂眼，“就是因为不在c区才更加麻烦。”
若在c区就好了，就这点地方，按照薛临冬提供的特征排除一下就能找出来。但现在问题是这别墅百分百不在c区，而外面这么大，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想找出这个地方，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实在不行，只能靠我去以身探路了。”苏宁溪往旁边一靠，像是随口那样一说。
陆峥意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神色微凝，偏头去看他，眸子沉沉的，“用不上。”
他向来温润的音色有些闷闷的，又笃定地重复了一遍，如同在做一份承诺，“不用，我会在这之前，就把它找出来。”
*
c区那个“未彻底标记并注册登记的alpha和omega禁止同处一室过夜”的规矩先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后苏宁溪和陆峥意便不会明知故犯。他们有任务在身，若是因此被警卫处盯上，不便于他们接下来展开行动。
八点多左右，陆峥意离开了苏宁溪的住处。
系统：“发情期快到了。”
苏宁溪：“……”
系统：“受激素影响。”
苏宁溪：“……”
系统：“脑子一热。”
苏宁溪忍无可忍，凉飕飕地说：“你不说话会死？”
系统见他恼羞成怒了，默默地闭上了嘴。
苏宁溪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出做的实在是太不像他自己了，他坚定地认为这完全是受了激素的影响。但是，他并不排斥那种接触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伸手点了点唇边，长睫垂下。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橘子果汁的味道。
很甜。
“话说回来，你还真打算要以身试险？”系统想到他刚才玩笑般说出来的那句话，不由有些不安。
苏宁溪略一抬眼，“你还挺关心我？”
系统正色道：“我们会关心每一个宿主的人身安全，这是身为系统的基本职业素养。”
“既然如此，你直接把那个地址给我，这样我就彻底安全了。”
系统一时语塞：“……这个不行。”
苏宁溪也没指望系统会答应，含着嘲意呵了一声，拿起一只橘子往上抛了两下，“只是最坏的打算，现在这情况八成用不上。”
系统好奇：“怎么说？”
“杜心凝。”苏宁溪缓缓道，手上的橘子在半空中抛出一道高高的弧线，“可以从她那边下手。”
经过今天简单的接触和闲聊，他有七成的把握肯定，杜心凝当初离开“獒”，绝对不只是单纯的和祁清“理念不合”这么简单。
但如果说是因为撞破了祁清私下的那样勾当而与祁清翻脸，似乎又有点说不通。以祁清那么谨慎的人，要是知晓杜心凝发现了这种事，绝对会想方设法做掉她，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可能翻车的把柄。
然而不管怎么样，杜心凝确实向他们隐藏了些东西。这些信息可大可小，说不定其中就有那个地方的线索。
接下来得想办法尽快取得杜心凝的信任才行。
苏宁溪想得正出神，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把手机捞到眼前，垂头一看，来电显示标着两个方方正正的字——
祁清。
*
undercurrent。
依然是上次那个包厢，祁清抬眼看向门口的人，勾出一个温和的笑，“好久不见。”
苏宁溪淡淡地嗯了一声，在他身前坐下。
“抱歉，我这个人在这方面可能比较心急。”祁清略带歉意说，“关于我上次的邀请，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祁清此番叫苏宁溪前来，还是为了拉拢他加入“獒”这一事。
简单来讲，就是来催他赶紧给个准话了。
苏宁溪坐姿看起来很放松，实际上他的脊背完全绷紧了。面对祁清这种人，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他强作镇定说：“我还需要确定一些东西，你上次说的‘自由’，到底是指什么？”
祁清知道他肯定会对这个特别感兴趣，笑道：“就如字面意思，再具体的，只能等你加入了我们之后才能向你说明。”
啧，口风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实。
苏宁溪暗道一声可惜，淡淡地问：“加入你们后，需要我做什么？”
祁清闻言有些讶然：“哦？听你的意思，是已经做好加入‘獒’的准备了？”
“你说的东西太过笼统，所谓的‘自由’说不得，需要我做什么总该可以说的吧？”苏宁溪轻嗤一声，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扶手，“否则加入后扔给我一堆杂活，我到时候上哪儿说理去？”
“放心，让你来处理杂活，那是在暴殄天物。”祁清笑了，“你说的不错，这个的确无需保密。我们希望你加入‘獒’后，发挥你的特殊身份，动员更多的人加入我们，壮大‘獒’，壮大到足以和外头对抗的程度。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这么简单。”
苏宁溪拧了下眉，似乎有些不信：“就这么简单？”
祁清点头：“是的，你没有听错。加入我们，甚至不需要你去主动做些什么，老实说，我们看中的，其实是你的名头。”
他主动挑明了这一层目的，要是苏宁溪不知道这破组织的底细，可能还真会以为他们很有诚意。
包厢里忽然安静下来，修长的手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苏宁溪微微垂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祁清没有出声打扰，含笑看着他，等着他做出决定。
“如果确实像你说的这样，我可以加入你们。”过了半响，苏宁溪终于下定了决心，抬眼看向祁清，“既然如此，现在总该可以告诉我，那个所谓的‘自由’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吧？”
“自然。”祁清看起来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他开出的条件很优渥，一般人很难拒绝。再加上之前他特意让许星棠接近苏宁溪，给他灌输了许多关于“獒”的事情，多多少少，苏宁溪应该也会受到一点影响。
这个局，很早很早他就开始布下了。对苏宁溪，他是势在必得的。
他的声音带了点蛊惑的意味，不紧不慢地说道：“加入我们之后，每个月可以出外面一次。”
苏宁溪心下一动，抬了抬眼：“外面？”
祁清笑着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外面。不用再被局限于c区里，想去哪里都可以。怎么样？这个报酬，应该足以请你加入到我们之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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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收尾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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