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8

　　    直接说结论，我决定和柏文先生一同离开。
    我独自一人，回到刚才的聚集地。
    「大小姐，阿尔人呢？」
    「优娜，我也要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大小姐？」
    优娜和阿尔不同，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我发动神术。
    因此我决定和她坦白。
    「这位是柏文先生，优娜，虽然你见过他，不过你不记得了。」
    「呃……」
    看见我朝柏文先生摆手，优娜满脸的疑惑。
    我对着优娜将所有事情都说明了一次。
    柏文先生是我们在两週前接待的客人，藉由转生歷经许多艰难的事，最后成为了神明。
    「柏文先生邀请我，和他一起离开人界。」
    「大小姐！那种事──」
    「柏文先生，若是我穿过那扇门的话，我会死掉吗？」
    柏文先生摇了摇头。
    「会成为独立于人与神界的特例……虽然没有神力，但能够不老不死，和我一起穿梭于时空和异世界之间。」
    柏文先生的说明和我想的一样。
    现在的柏文先生还没有见过十年前的我，但我却在十年前的幻境之森见过柏文先生。
    那时候的柏文先生，确实使用了神术让重伤的阿尔痊癒。
    也就是说，我当时见到的是已经成为神明的柏文先生。
    为何十年前的我能在幻境之森里，碰见已经成为神明的柏文先生？
    肯定是因为十六岁的我，将柏文先生带到了那里。
    以柏文先生现在的精神状态，我不认为他会自发性的前往十年前。
    要是我不跟着他，柏文先生不晓得会流浪到哪个异世界。
    那样的话，就没有人能够拯救十年前的阿尔。
    我不希望阿尔在十年前死去，他可是会在十年后成为剑圣、终止帝国内乱的男人。
    不可以让阿尔在十年前就死掉。
    为了拯救十年前的阿尔，我决定和柏文先生一起离开人间。
    阿尔肯定会反对我的决定，所以我使用神术将他送到哈连登大陆的尽头，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到这里。
    剩下的阻碍，只剩下优娜。
    「优娜。」
    「大小姐？」
    「是该说再见的时候。」
    「！」
    似乎瞬间明白了我的想法，优娜伸出双手阻挡住我的去路。
    「优娜会赞同我的决定，对吧？」
    「大小姐，这一次我不可以再退让。」
    我知道的，优娜即使嘴上这么说，最后还是会在背后默默支持我。
    无论是寻找落难的柏文先生的时候、拯救为了摘净生草而坠崖的小朋的时候、决定不参加夜离宫的舞会的时候。
    优娜总是刚开始反对，最后妥协。
    「优娜。」
    「大小姐……不要这样……」
    我走向前，张开双手拥抱住优娜。
    优娜的怀抱，就和往常一样温暖。
    「一直以来，真的是辛苦你了。」
    我知道优娜肯定会感到痛苦，但是没问题的，只要我一走进星环之门，这些痛苦的回忆都将逝去。
    我也是，不想要带着痛苦的回忆离开。
    「我最喜欢你了，优娜。」
    至少在最后，要用最美的笑容和优娜道别。
    「……」
    脸颊，有些湿润。
    这可能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优娜的眼泪。
    优娜的双手颤抖着，依依不捨。
    「优娜，让我过去。」
    「大小姐……你总是……总是……」
    「优娜，我最喜欢你了。」
    「……」
    优娜的双手，放松了。
    优娜低下头，退开了。
    「我在大小姐的心目中，究竟算什么呢？」
    优娜已经不会再阻饶我了。
    不可以再继续思考，不可以再继续回答。
    我朝着柏文先生的方向走去。
    「柏文先生，我们走吧。」
    「这样好吗？」
    我点了点头。
    「道别的话都说完了。」
    好长。
    这段旅程，真的是好漫长。
    无论阿尔怎么想，我都认为十年前是我擅自跑出门的错。
    所以，由十年后的我来赎罪再适合不过。
    我喜欢阿尔。
    也喜欢优娜。
    不可以再让他们继续痛苦、悲伤下去。
    只要和柏文先生离开那扇门，大家都会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所以……
    「再──」
    「莉丝，不要轻易地把再见说出口。」
    「咦？」
    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
    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少年的声音。
    鏘！
    「……唔！」
    剑的碰撞声，在我面前扬起尘沙。
    「怎……么……会，怎么可能？」
    「师父！虽然这样很卑鄙！但没有持剑的你赢不了手拿圣剑的我！」
    刚刚才被我传送到世界尽头的阿尔，带着他的圣剑往柏文先生撞了过去。
    阿尔只花费不过十多分鐘的时间就找到他的剑，然后跑过来秘境之森？这怎么可能？
    「大小姐，既然你不愿主动倾听我们的心声，那就只好强迫你听。」
    「优娜！你和阿尔做了什么！」
    难道说，趁着我和柏文先生独处的时候，优娜她们已经预料到我的行动？
    轰隆！
    炸裂声响过后，不知何时被打开的星环之门出现两道身影。
    站在门前的柏文先生，用双掌抵住阿尔的剑。
    「莉丝！我有一句话！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你说！但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起因于，十年前半开玩笑的一句话。
    ──你要是真不想看着我死掉，就变强之后回来救我啊！
    「莉丝贝尔.冯.埃尔伯特，我来救你了！」
    碰！
    阿尔和柏文先生交叠的身影，一同跌入星环之门。
    「创圣大剑.苍穹之空！」
    随着阿尔的语音方落。
    星环之门，破碎了。
    「不……」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发觉。
    「不要啊！阿尔────────────────！」
    这才是真正撕心裂肺的痛。
    「对……对了，神术……我有神术！」
    现在或许还来得及，只要使用瞬时传送，就能抵达神明的所在。
    「神术──咦？」
    预想之中的魔法阵，没有出现。
    无论我怎么重复发动，都没有往常那熟悉的感觉。
    我失去了神明的诅咒，无法再发动瞬时传送。
    现在的我，只是一名普通又无力的少女。
    专属于莉丝贝尔.冯.埃尔伯特的传说故事，至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