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爱同歌” l as huwu.c om

      一旁,香薰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气味。
    池野躺在床上,意识逐渐昏沉。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漂浮于一片漆黑之中。
    “放轻松,池野,往前走。”
    有道声音指引着他。
    “看到了吗?”
    他踩着虚浮的步子不断向前走着,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团大火,火势骇人,大火中,隐约可见一扭曲的人影在挣扎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
    “小池,救救我小池!”
    池野十指近乎嵌入肉里,浑身打着冷颤。
    就在此时,视线中出现另一张脸,池峰。
    正面目狰狞地盯着他,“你杀人了,她这副模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说着,池峰忽地冲向他。
    池野额前渗出冷汗,他竟在害怕,在池峰冲过来的那一刻,呼吸骤停。
    可池峰只是穿过了他的身体。
    池野僵直着转过头,只见池峰揪着一个小男孩儿的头发,随后蛮横地将男孩儿拖拽到大火前,压着孩子的头,让他看清眼前的残酷景象。夲伩首髮站:p o 18.as ia
    男孩儿约莫不过八九岁,他抬头,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喉咙早已哭哑。
    “看清楚了吗,嗯?有的人生来就是贱命,但你不一样,你是我池峰的儿子,最不需要的就是廉价的善良。”
    “没人能比得上我对你付出的一切,而你呢,却帮一个下人瞒着我偷东西,跟你母亲那个贱人一样,都背叛我。”
    还没说完,结结实实给了男孩儿一巴掌,“我有没有说过,到死,都不能忤逆我。”
    男孩儿娇嫩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肌肤上出现两道血痕,渗出鲜红的血珠。
    听着眼前渐渐微弱的求救声,男孩不复先前的恐惧,逐渐神色呆愣。
    许久,池峰稍稍平复下怒火,蹲下身子,将男孩儿身子扶正,动作轻柔,“小池,父亲也是为你好,你要明白。”
    男孩儿一双黑瞳平静无波,犹如一潭死水。
    “你恨池峰,想杀了他。”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池野闭眼,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好半响,再睁眼时,却是出奇的冷静。
    “我恨他,但没想过杀他。”
    “杀了他,母亲会难过。”
    尤绍站在床边,拉着床上的男人从挣扎,到能够平静面对噩梦。
    他不信,池野这样的人对池峰没有杀意,但目前为止,没人能在他的催眠下说出违背本意的话。
    “好,往前走。”他引导着池野。
    走进烈焰时,并没有灼烧感,待穿过这场大火,他再次走入一片黑暗。
    “继续。”
    走啊走啊,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女孩儿,穿着粉色长裙,生得漂亮极了。
    她的手放在背后,见他走来,眉眼弯弯,然后将放在身后的手伸向他。
    那小手缓缓打开,手掌中心是一朵没有枝干的玫瑰。
    “生日快乐,”女孩儿声音稚嫩,“这是我亲手种出来的,也是唯一一朵成功活下来的,我没别的东西……希望你能喜欢。
    ……我要走了哦,偷偷告诉你,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被妈妈发现,屁股会开花的!”
    听到她说要离开,他心里翻腾着无尽地恐慌。
    池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朵玫瑰开始融化,融化成粘稠的血,沿着她的手掌滴落。
    女孩儿转身跑开,却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大货车撞飞几米远。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女孩儿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脑后流出一滩血,一直延伸至池野脚下。
    这次,池野半个音节也没发出来,仿佛喉咙被卡住,寒意自脚地腾起,蔓延到四肢百骸。
    “深呼吸,池野。”
    “她没死,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让她受伤的是那个货车司机,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是你。”
    “池野,放轻松,走过去。”
    他还是没动,垂在身侧的双手近乎痉挛。
    “深呼吸,放轻松,一切都是假象。”
    “池野,你还有很多没实现的野心,这只是梦,愿意被区区一个梦困住吗?”
    “……不。”这是他的答案。
    “好,走过去。”
    最终,他迈着步子,步履沉重。
    当穿过去时,身后的一切化为泡影。
    “做得很棒,你不应该再畏惧它们,不应该让它们成为你的枷锁,过去终将是过去,未来的路还很长。”
    说完,尤绍按下了录音暂停键,随后将这段音频发给池峰。
    桌子上,沙漏堪堪滑至一半。
    确保池野陷入昏迷,尤绍掐断香薰,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纯黑色的香,插在炉子上,同时用小刀在食指上划开一道口子,将手放在香的顶端,一滴血滴落。
    而后,他将香点燃,一缕白烟寥寥升起。
    等了一会儿,尤绍开口,“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是说,你的。”
    床上,池野紧闭双眼,唯嘴唇张张合合,“池野。”
    闻此,尤绍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好,池野,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
    “可以。”
    “你是无神论者吗?”
    “是。”
    尤绍弯下身子,双手撑在床沿,“不,有的东西,你信,它就有。”
    “如果,我说如果,神与鬼都存在,你怎么选?”
    “当然是神。”
    随着那只香的燃烧,香火味儿越发浓烈。
    “池野,知道我的答案吗?”尤绍面露兴奋,“我选鬼,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为什么不是另一种神呢?”
    说完,屋子复归安静,只钟摆的咔哒声回荡于四周。
    忽然间,封闭的室内刮过一阵凉风,香瞬间被熄灭。
    尤绍眼神渐渐狂热,“我叫尤绍,随时恭候。”
    池野醒过来时,意识尚有几分朦胧。
    “好了,恢复得很不错,”尤绍递给他一个白色小瓶子,“喏,发作时吃一粒就够了。”
    “谢谢。”池野接过。
    走之前,尤绍拍了拍他的肩膀,使着眼色,“我那妹妹最近对你上头得很,你小子,有点儿手段,但还是好心劝劝,注意把握好尺度,别试图吊着她,我妹那人疯起来,就是咱爹都得头疼。”
    池野颠了颠药瓶子,“知道了,谢了啊。”
    ******
    “老大,怎么样?”施严问道。
    后座的池野背靠座椅,闻言,睁开双眼,侧头看向窗外。
    西城的夜晚,霓虹灯绚烂,不远处,大屏幕上滚动着各色广告,恰逢他看过去时,屏幕上是一瓶香水,被一束光自上而下照得透亮,旁边是红到发黑的玫瑰花瓣。
    整个广告呈现暗红色调。
    香水下方,是五个白色的字:
    “罪与爱同歌”
    这是某奢侈香水品牌推出的最新系列。
    他降下车窗,定定凝视着屏幕。
    施严识趣,开车速度放缓。
    暗红色光线铺在池野脸上,他的镜片上,倒映着那五个字。
    香水?施严心里嘀咕,老大平时也不怎么用这玩意儿啊。
    正想着,他注意到池野接起电话,而后听到一记清丽的声音。
    “池野,可不可以带点儿新鲜的肉回来啊,我又研究了新的菜,钻研了一下午呢,保证好吃!就是肉都被我用光了……”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靠!女人!而且这话听着,还同居了?
    施严脖子伸直,嘴巴微张。
    “但愿这次你的保证有效,待会儿回来。”
    听到池野的回应,施严更是坐不住了,小时候他妈就是这样嘱咐老爸,让老爸带东西回来……
    那之前让他去买土豆,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池野挂断电话,盯着号码看了会儿,算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老大,我待会儿要、要去买肉,对吧?”
    “嗯。怎么,突然结巴了?”
    “哎哪有,就是……哎正常,男人嘛,但尤小姐那边怎么办?”
    “玩玩儿而已。”
    对谁是玩玩儿,刚才那个女人?
    施严眼珠子咕噜转动着,透过后视镜,悄然观察了池野一眼。
    玩玩儿而已……那,老大嘴角那抹压不下去的弧度是什么意思?
    买好东西后,两人依旧是分头行动,池野独自开着车去往不石山。
    在半山腰处,竟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确切的说,是那群和他同龄的富二代,或官二代,其中还包括尤娜。
    平日里打扮精致的她,此刻穿着黑红相间的赛车服,长发束在脑后,明艳而有活力。
    她在圈子里一向吃得开,犹如众星捧月,耀眼至极。
    此处确实有个赛车场,因蜿蜒曲折、多险坡的山路,早年间富家子弟为寻求刺激,特意将此处开发出来,后来在某次比赛中,叁辆跑车相撞,坠下峭壁,都有大人物的儿女,就这样死在不石山山腰。
    至此,该赛车场被封禁,如今已是无人问津。
    可现在……这些人聚集在此,堵住了他的路。
    “喂,你谁啊?”一染了满头红发,五官凌厉的男人敲了敲池野的车窗,“大半夜往这破山跑什么?走走走,我们正忙呢。”
    池野按着方向盘的手用了些力。
    “没听懂吗?”男人打量着池野的车,不入流的杂牌,眼神轻蔑。
    随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极为惹眼的脸。
    “池野?”男人语气惊讶。
    听到这名字,众人俱是诧异。
    “你们有谁叫他了?”红发青年气焰嚣张。
    “没啊……”
    “都没喊啊……”
    “池大少,瞧瞧,我还以为有人请您呢,”他故作惋惜,“哟,这车子……池老爷子把卡给你停了?”
    有人噗哧笑出声来。
    池家家大业大,但那是池峰的,圈内谁人不知池峰不待见这儿子,继承家业,就算是落在池峰养子手里,也断然不会在他池野头上,是已,小时候被池野方方面面碾压久了的人,总算是找到机会撒气。
    “良白,别这样~”尤娜边走边说。
    温良白,副市长的小儿子,被家里老人宠坏了,行事狂恣,同名字沾不上半点关系。
    作为尤娜的追求者之一,温良白看到池野自是眼红。
    池野抿唇,打开车门走下去。
    这群人中,有一大部分都是温良白的尾巴,温良白舍得花钱,玩儿法多,且有个未来可能转正的副市长老爹,一众人鞍前马后倒也不足为奇。
    温良白看不起池野,那些人也一起摆脸色,毕竟把曾今的天之骄子踩在脚下的滋味,别提多爽。
    高岭之花堕入泥潭,足以满足他们的恶趣味。
    池野面带浅笑,抬眼扫过众人,发现两张熟面孔,正是上次池峰的生日宴上,在厕所遇到的那两人。
    面对池野的眼神,他们眸子闪躲,尽量不引人注目地退至最后头。
    “池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尤娜美眸亮起。
    “心情不好就会来这儿,”他抬手指了指,“那里,可以看到整个西城。”
    尤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不石山山顶。
    此际,山顶耸立于夜色中,上头是满天繁星,许是他们的位置原因,只觉立于山巅,便能手摘日月。
    “感觉风景会很漂亮,”尤娜神色憧憬,“池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啧——”温良白不满,“就他那辆叫不出名字的破车?娜,我也可以带你去。”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对儿,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无比般配,好在池野早已不再是曾经的池野,否则自己将毫无胜算。
    “她不会是真心喜欢池野吧,要两人成功联姻,池老爷子肯定会重新重视他,底子又在那儿,有了尤家的帮助,完全有机会东山再起啊……”
    “我也觉得,看来还是得对他客气点……”
    人群中有人低语。
    “嘭!”
    忽地,一道闷响声引得众人回头。
    “哎哟,不好意思,手滑。”声调吊儿郎当。
    董梁先前一直呆在车里,从听到池野的名字开始,一直默不作声。
    不被认可却也人尽皆知的私生子,本该是拿着钱去过畅快日子,有钱,受人白眼又何妨,可董梁从小就野心勃勃,能一手拼到成为池峰手下,东南亚片区的灰色产业代理人之一,本事不小。
    儿时,他看着池野光鲜亮丽,活在聚光灯下,而自己永远挣扎于阴暗里。
    都是儿子,就因生母有别?凭什么他能干干净净,站在明亮处享受掌声。
    他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撕碎,就算是噬骨吮血也不为过。
    后来发生那件事,池野跌落沼泽,最开心的莫过于他。
    本以为池野会就这样沉寂下去,但他实在没想到,即便是在那种情况下,池野的能力、忍耐力,甚至是野心都远超于他。
    池野现在,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们不知道,但他比谁都清楚。
    可那又如何,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他定有机会翻盘。
    “小文,过来。”董梁懒懒唤道。
    随后,从银灰色跑车上,下来一女人,她穿着白色长裙,一头黑发顺直,柔柔披在脑后,肌肤雪白,巴掌大的脸上没什么妆感,眼睛似含着水光。
    清纯至极。
    池野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最后定在她脖间那串昂贵的项链上,唇角勾起笑来。
    这不正是之前醉梦里,他救下的女孩儿吗?用一百零五万给了她自由身。
    姜文看到那抹笑,瞳孔骤缩,目光闪躲。
    是嘲讽吗?
    是的吧。
    她穿这种白裙子一定会非常适合,池野想。
    这种微妙的眼神接触没叫人觉察,除了董梁和尤娜。
    尤娜脸上仍挂着明媚笑意,眼神却将姜文扫视了个遍。
    “哥们儿的新马子,怎么样,漂亮吧。”
    池野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这样吧,今儿好不容易聚一聚,哥,你跟我来一局,你赢了,她归你,如果输了……那一百零五万就此一笔勾销,怎样?”董梁搂着女人的腰,朝池野扬了扬下巴。
    “池哥哥,要不试试嘛~”当初她听尤绍说池野还会赛车时,震惊得不止一星半点。
    赛车,速度与激情并驰,是肾上腺素的狂欢,她很好奇,总是斯文绅士的他,赛车会是什么模样。
    “嗡嗡嗡——”
    就在此际,池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抬手,来电显示“她”。
    没响多久,对方却挂断了。
    “她”,这是个足够暧昧的备注。
    饶是惯会伪装的尤娜,此刻也不着痕迹暗下神色,“池哥哥,谁啊?”
    “一个患者。”
    “哟……”温良白拔高音调,“了解的人知道是患者,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小情人呢~况且,这里谁又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你口中的患者啊?”
    说罢,他得意地看着尤娜,脸上就差写着“你看我就知道他是在耍你”这话了。
    “池哥哥,是这样吗?”尤娜的语调难得在池野面前没了温度,眸光冷冽。
    ——
    咪们,我打算还是把位于我国的这个城市改成虚拟城市(西城),感觉这样,以后写某种东西不那么受约束~但像东南亚这种较大的地区采取真实地名,如泰国越南等。
    下章有香香肉~
    (原谅我真的很爱过剧情,咪们也许现在会觉得这剧情枯燥呜呜呜呜呜我都怕你们跑了,但请信俺,后面的剧情才是真的刺激,咱又不能直接逃过剧情,一步步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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