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人精

      这个世上没有傻子,何况陈家这种权利场里打滚的人精。
    陈怀南当日的状态那么不对,孟真又连夜回了家,两人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络,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很难不让人猜测。
    孟真越想心越凉,手心开始冒冷汗。
    她嘴角抽动了下,实在是笑不出来,“我没有什么委屈的。”
    她只想离婚,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没有一击必中的筹码,不能轻举妄动。
    她不肯接吴善慈敬的那杯酒,态度很强硬。
    这种强硬态度不是孟家的待客之道,做商人的八面玲珑,孟雅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训女儿,也不能和陈家闹得太僵。
    她横女儿一眼当作警告,替孟真接了那杯酒,解围说:“亲家母,孩子们的事我们就别掺和了。”
    孟雅夫妇疼爱女儿,这种时候没有擅自接受道歉,也没有将婚礼取消的事情怪到陈家头上,始终保持体面,毕竟孟家不缺钱,不会将这点股权放在眼里。
    他们最初联姻的目的,是在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里,为女儿选择好归宿而已,而能够联姻也是孟真自己点的头。
    吴善慈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坐下,弯起胳膊捅了下身边的丈夫。
    陈立明端起酒杯敬白颂林,“这事说起来要怪我,我当时忙着两地跑,要接待上面的人,又要开会,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对儿女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你呀,体谅下我。”
    陈立明调回吴州是做政绩镀金的,这头任期将满,陈家本来上面就有人,他不久又要高升。越是这样的人,越和颜悦色,与人相处姿态摆得越低,越平易近人。
    白颂林不敢怠慢,与他推杯换盏,“我们之间就不说这些话了,这事我也有责任。”
    婚礼的事陈家就没花什么心思,从定日子到选酒店,婚庆流程各个事项都由孟家操持,最后落地全是白岑亲力亲为。
    非要追究婚礼取消的责任,那追责要追到白岑头上,毕竟换一家酒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对不对?还是白岑的酒店选得不好。
    白岑坐在一旁,手上捏了杯清茶,沉默不语。
    陈立明看一眼他,又笑着说,“哎,颂林,别说这样的话寒了孩子的心,我看白岑就很好,年轻有为,以后不得了啊。”
    官场混的人最会说客套话,来来去去能把人夸得飘起来。
    白岑纹丝不动,荣辱不惊,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像听不见一样。只是偶尔视线望出去,看向对面同样沉默的她。
    她眼圈红红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立明骂了一顿混账儿子,又向白颂林承诺,这次婚礼一定亲自把关好好办,不会再委屈孟真。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家长辈达成共识,儿女都已经是法定夫妻了,那婚礼该补办还是要补办的,日子就定在开春。
    开春就是春节之后,这么算起来没剩多久了。
    婚礼以后再没有借口住在家里,如果住去陈家,那时再想离婚更麻烦。
    孟真忍不住了,激动地站起来,握了握拳又稳住语气,“不行。”
    “怎么了,真真?”
    一桌人齐齐望向她。
    孟真咬咬牙,心一横,“陈怀南不喜欢我,我不能和他结婚。”
    这话听起来挺任性的,也很幼稚。
    但情急之下没有更好的理由,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又不能透露,她没办法,挑了能说的说出口,希望再拖延一段时间。
    没想到整桌人笑了起来。
    孟雅添一碗汤到女儿面前,“这孩子,瞎说什么胡话。”
    吴善慈松了口气,也笑道,“你们还年轻,感情慢慢培养不就好了,我看怀南很喜欢你,每天在我面前念得最多的就是真真。”
    陈怀南一直没说话,这时红着一双眼看过去,可怜兮兮说,“真真,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又表现出这种爱她爱得要死的模样。
    孟真后悔得想抽自己,找了个什么蹩脚的借口。
    陈怀南那么大个人,起身半跪到孟真面前,抱住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竟有些泣不成声,“真真,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的,可是我回国前已经和她分手了,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心里只有你啊……”
    婚礼那天他落下了手机,又当着孟真的面找回手机。
    陈怀南应该知道,她已经看过了。
    她解锁过屏幕,点开过未读信息,还是留下了痕迹。
    孟真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有半晌没说出话,她没想到陈怀南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并且陈怀南赌她不敢说那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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